郁岁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摆弄着一根可怜的黑色水笔,心不在焉地盯着摆在桌面上的手表。
她的目光跟随着表内的指针移动,一分,一秒。
饥饿感和困意不断地向她袭来。
她咒骂着自己为何中午没多吃点,没睡一觉。
她数着时间,距离下课只有不到十五分钟了。
金黄色长发的葡萄牙语老师还在滔滔不绝,郁岁是一点也听不进去。
她只想快点下课,然后偷偷吃点东西,睡觉。
数着数着,眼前的表盘向右延伸出一串幻影,仿佛一根银色的香肠。
她疑惑地将视线向上移动,为何老师成了两个?
而且她们还一模一样,只是一个清楚些,一个呈微微的半透明状。
不止是表盘和葡语老师,郁岁眼前的所有事物似乎都灵魂出窍。
她微微蹙起眉头,像是模糊特效印在了视网膜上。
不停地晃动。
郁岁隐约地听到老师在喊她的名字,她没有回应,仍是不可思议却又无能为力地望着这一切。
她的眼睛己无法聚焦,索性闭上双眼。
“喂,老师在叫你。”
坐在她左边的同学拍了拍她的左臂,提醒道。
郁岁在余光里看到老师正向她走来,欲起身回应,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好像是巨大建筑物倒塌发出的声音。
顿时间,世界静止了。
片刻后,世界沸腾了。
而郁岁,她的身体往旁边一倾,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只在有意识的最后一刻觉得,有重大的东西砸到了自己身上。
郁岁睁开眼,充斥在眼中的是灰蒙的天。
她挣扎着从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爬起身,震惊中环顾西周。
身边空无一人,周围门破窗烂,玻璃碎裂成渣。
锋利尖锐的棱角闪烁着嗜血的幽光。
她连忙低头查看,发现自己竟毫发无损。
她尽力在脑海中搜索着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幕的景象。
她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自己前一刻还在埃琳维尔学校上课,而下一刻就听到了似乎是建筑物因地震而倒塌发出的巨大声响。
她茫然的环顾西周:过去的某一瞬,似乎有大事发生。
空荡的城里此刻无了一丝生机,平日里动物的叫声也消失地无影无踪,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在过去的某一刻消逝,只剩下了郁岁一个人。
她站起来,觉得自己好像能够主宰这末日的世界,却又在建筑物的废墟下显得格外渺小。
郁岁小心翼翼地迈过散落在身旁的碎砖块,跃过倒在地上的钢铁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朝着什么方向前进、到底想要去哪里。
她就随着自己的内心,漫无目的地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走了多少的路,郁岁感到双脚隐隐的刺痛。
疲惫的感觉像洪水猛兽般向她袭来,头顶的艳阳又如火炉般炙烤着她的身心。
一路上,她没碰见任何一个活物。
不知不觉,她眼前的景象变为一片荒芜的小镇,废墟己然消失,而小镇的建筑物看上去破败不堪,许是好久没有人住过的。
也难怪,毕竟己经没几个人了嘛。
郁岁思考着如何活下去。
在这个没有食物、没有水源的地方。
她犹豫再三,最终抬起脚,踏入那小镇的大门。
她思索着。
会不会这里面某一扇门的背后,也藏着一个和她有着一样莫名其妙遭遇的可怜人呢?
她刚踏出一步,突然,一双手从她背后搂住了她并捂住了她的嘴。
不,准确来说,是劫持。
她挣扎了两下,却只发出了唔唔的声音。
“别出声。”
身后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那是劫持她的人发出的。
4月14日14时14分14秒,置身于充满恐惧感的残酷世界。
一片荒芜的末日之城,只剩下不同年龄、不同国家、不同背景的14个人。
这是郁岁这天第二次眼前一黑,失去意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