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授业
永宁十九年霜降,玄影阁的青铜漏壶滴下第一千三百六十颗水珠时,沈清欢听见了自己腕骨碎裂的声音。
暗室墙壁上二十八宿星图泛着幽蓝磷光,阁主苍白的指尖正划过她脊背凸起的蝴蝶骨。
沉香木戒尺突然狠狠抽在腰窝,她踉跄着扑倒在冰凉的紫檀案上,案头青瓷瓶里新折的晚山茶被震得簌簌发抖。
"心宿西移三寸。"男人声音像是从冰窖里凿出来的,"再说一遍天璇星的解法。"
沈清欢咽下喉间腥甜,染血的指甲抠进砖缝:"当荧惑入太微垣,需取七杀星方位..."话音未落,戒尺已带着破空声抽在腿弯。她重重跪倒在地,看见自己散落的发丝间夹着片带血的梧桐叶——这是今夜第三次被打落观星台。
阁主玄色织金靴碾过落叶,腰间十二枚玉铃铛发出催命的清响。
他掐着少女下颌强迫她仰望星图,袖中滑出的匕首正抵住她跳动的颈脉:"记住,星象差之毫厘,复国大业就会谬以千里。"
刀刃突然下划,挑开她素白中衣,在心口处刻下血淋淋的星芒图案。
窗外传来三长两短的鹧鸪啼,沈清欢浑身一颤。这是玄影阁最严酷的"子午训诫",每当星轨异常,她就要在观星室承受七种刑具的磨砺。
此刻月过中天,青铜鼎中的麒麟香即将燃尽,而她的膝盖早已被碎瓷扎得血肉模糊。
"时辰到。"阁主忽然温柔地替她拢好衣衫,指尖在她伤口抹上碧色药膏,"今日你可见到太常寺少卿进了五王府?"
沈清欢垂眸盯着地面水渍倒影,那里映出自己锁骨处新旧交叠的伤痕。
戌时三刻她在听雨阁抚琴时,确实看见五皇子亲随押着个蒙面人从角门而入,那人靴筒上沾着钦天监特制的辰砂粉。
"西市胡商送来三十斛龙脑香。"她声音细如游丝,"装在刻有龟甲纹的柏木箱中。"
阁主低笑出声,鎏金面具下露出的一截下巴泛着冷玉般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