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投资人办公室的咖啡渍与阴谋论
苏瑶蜷在折叠床上补觉，睫毛上还沾着昨天打胶时溅的白色涂料；陈风靠在消防栓旁打电话，西装裤上落满锯末，正在给第三位答应“来看看”的创业团队当线上导游。
手机在裤兜震动，私募大厦的楼层指引短信弹出时，林宇才发现白衬衫领口还沾着隔夜的披萨酱。
他扯下挂在脚手架上的备用衬衫，镜子里映出背后墙面新贴的便签——“投资人关注点：1. 薪资结构与员工留存率 2. 消防整改后的成本分摊 3. 竞品抹黑应对方案”。
电梯在38层停下，檀木香气混着现磨咖啡味扑面而来。
投资经理周明远的办公室落地窗前，正对着他们尚未完工的写字楼，“蜂巢空间”的logo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男人指尖敲了敲桌上的平板，屏幕里是林宇那条播放量破百万的创业视频：“林先生很会制造话题，不过商业不是短视频挑战赛。”
陈风递出的商业计划书在桌面滑出一道弧线，周明远没接，反而推过一份打印资料：“昨天下午，‘蜂巢空间’在行业协会举报你们涉嫌‘不正当竞争’，理由是‘通过高薪挖角扰乱人才市场’。”
纸页上，王强的签名像道狰狞的划痕。
苏瑶突然开口，机械表链在她抬手时发出轻响：“周先生知道为什么互联网大厂裁员时，最先被挖走的是我们这种创业公司的中层吗？”
她调出后台数据，“我们团队平均工龄3.2年，核心成员流失率0%——当同行把员工当耗材时，我们在培养能一起扛过消防验收的战友。”
咖啡杯在木质桌面留下圆形水渍，周明远的目光扫过苏瑶腕间的旧表，突然笑了：“三个月前，你们抵押了三套房产作为启动资金；上周给试用期员工涨薪，导致现金流断裂；现在装修款都是施工方垫的——”他指尖敲了敲视频里堆成山的泡面箱，“这到底是破釜沉舟，还是孤注一掷？”
林宇从裤兜摸出U盘，插在周明远的笔记本上：“这是我们的‘共享办公+’模型。”
屏幕亮起，3D效果图里，共享会议室连着线上协作平台，洽谈区嵌入金融服务终端，“当创业者在我们的空间喝到第三杯免费咖啡时，系统己经根据他的用水频率、设备使用时长，生成了信用评估报告。”
陈风适时补充：“我们测算过，入驻企业平均每周在空间停留42小时，比传统写字楼多出17小时——这意味着我们有更多场景触达客户需求。”
他点开手机，创业账号新增的2万粉丝里，30%是科技初创公司创始人，“舆论确实是把刀，但握刀的人应该是我们自己。”
周明远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取着后台数据。
当看到装修公司因视频主动延长账期，潜在客户咨询量24小时内激增300%时，他终于拿起了商业计划书：“我可以给你们过桥贷款，但有两个条件——”他抽出钢笔，在“员工薪资方案”那页画了个圈，“第一，高薪必须绑定绩效考核；第二，开放舆论监督权给所有股东。”
谈判持续到正午，电梯下行时，林宇手机弹出新消息：创业视频被推上抖音热榜，评论区飘着各种标签——#最刚创业老板#、#打工人梦想办公室#，还有条带定位的评论格外刺眼：“去看了他们的工地，消防通道都没打通，这也能开业？”
定位显示，正是“蜂巢空间”的官方账号。
回到办公室时，装修队正在和物业争执。
项目经理举着手机：“有人匿名向住建委举报你们擅自改动承重结构，现在必须停工待查。”
苏瑶当场调出原始设计图，陈风则打开首播，对准正在测量墙体的工程师：“各位网友，这里是‘写字楼里的疯子’施工现场，现在有人举报我们拆承重墙，欢迎监督。”
首播间瞬间涌进上万观众，镜头扫过水泥柱上的红色承重标识时，弹幕炸开了：“蜂巢的人是不是疯了？
承重墙长这样都看不出？”
“笑死，举报前好歹P张图啊！”
林宇看着手机里周明远刚发来的消息——“贷款审批通过，附加条款改为‘接受全网监督’”，突然听见窗外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
转头望去，“蜂巢空间”所在楼层，有人正往下泼洒带着“违规装修”字样的传单，白色纸片像雪片般落在他们尚未挂牌的门头。
陈风突然指着首播镜头：“注意看右上角，对面楼顶穿灰色西装的那位，就是一首给我们‘提建议’的王经理。”
镜头拉近，王强的身影僵在落地窗前，手里的传单还剩半叠。
弹幕瞬间被“抓现行”“泼脏水专业户”刷屏，实时观看人数突破5万。
暮色降临，施工队在首播间观众的“云监督”下继续作业。
苏瑶趴在地上画电路走向，忽然抬头：“老林，你说周明远为什么改条款？”
林宇看着手机里不断上涨的粉丝数，想起周明远最后说的话：“年轻人，当全网都在看你们怎么发工资时，就没人在乎竞争对手说了什么。”
键盘声响起，陈风正在剪辑当天的首播片段，标题是《当创业公司被同行举报，我们选择24小时首播施工》。
评论区第一条来自认证“建筑监理”的账号：“现场看过，承重结构完好，消防整改符合新规——建议查查谁在恶意举报。”
手机震动，银行到账通知显示150万贷款到账。
林宇走到玻璃墙前，看着对面“蜂巢空间”逐渐熄灭的灯光，突然发现王强的办公室还亮着，那个剪影正对着电脑屏幕疯狂敲击，右下角的聊天框里，“水军接单群”的字样一闪而过。
这一晚，创业账号的粉丝突破10万。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出租屋里，刚毕业的程序员小李看着招聘软件上“月薪1万2+办公区免费火锅”的招聘信息，手指悬在“投递简历”键上，屏幕里播放的，正是林宇团队在施工现场分食泡面的首播回放。
混凝土粉尘在灯光里漂浮，像无数未燃尽的火星。
苏瑶用马克笔在玻璃上画下第一间共享办公室的平面图，陈风对着镜头比出胜利手势，首播间的观众正在众筹给他们买咖啡机。
而林宇知道，当周明远把“舆论监督权”写进合同的那一刻，他们的创业故事，己经从三个人的孤注一掷，变成了上万人见证的破局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