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异常删除记录

我第137次划亮操作屏时，消毒水气味突然变得粘稠起来。

这是“蓝海记忆清洁公司”C区消毒系统过载的前兆。手指悬在红色终止键上，余光却瞥见监控屏右下角闪过一组熟悉代码——林夏的公民ID尾号0923，像根生锈的钉子在视网膜上刮出火星。

"不可能。"我扯开防护面罩，任由冷气刺痛喉管。

操作记录显示72小时前，我的妻子刚刚做过记忆清理。可昨夜她还蜷在沙发里抱怨："现在谁还去洗记忆啊，听说会掉头发。"她说话时正往新买的骨瓷杯倒红茶，杯底映着我们的结婚纪念日：2035.04.12。

我至今记得那杯红茶的波纹形状，像极了记忆纤维在神经镇痛剂作用下舒展的轨迹。

**记忆清洁师的日常**

C区第三操作间的荧光永远比别处更冷些。我习惯性抚摸着操作台边缘的凹痕——那是三个月前某个客户突然癫痫发作时撞出的缺口。当时飞溅的记忆纤维在钢化玻璃上烧出蜂窝状蚀痕，像极了林夏实验室里那些病变的脑组织切片。

"郑工？"实习生小柯探进半个身子，"3号舱客户出现记忆纤维粘连......"

"查L0923号档案。"我的声音肯定裂开了，因为小柯后退时撞翻了消毒瓶。淡蓝色液体在地面爬出扭曲的"9"字，像极了林夏无名指上那圈戒痕。

年轻人手忙脚乱地调取数据，全息屏投射的光斑在他颤抖的睫毛上跳动。我突然注意到他白大褂第二颗纽扣系错了位置——和三天前林夏出门时的衣领褶皱如出一辙。

"登记理由是常规情绪整理？"我指着屏幕下方那行小字，指甲在钢化玻璃上刮出尖啸，"谁家常规清理会选72小时全记忆段消除？"

小柯的瞳孔突然放大成两个黑洞。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我这才发现监控时间戳有问题——林夏进入记忆舱的日期，分明是我们上周去城郊看樱花那天。

**樱花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