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顾溪
耳边,救护车的警笛声回响着,同时还能听到医护人员的喊声,还有脚步声。
“好累……感觉,喘不过来气了……”渐渐地,顾溪失去了意识,只感觉自己好像沉入了一片黑暗的大海中。
忽然,一道强光照射了过来。
顾溪睁开了眼睛,只见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冰冷惨淡的白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
“浑身……好疼……好酸……”这是顾溪的第一感受,感到身体异常的沉重,并且,似乎支离破碎了一般。
似乎,体内的骨骼全全被敲碎,散落在内脏之间。
顾溪又睡过去了。
身体的沉重,压得顾溪的意识只能下沉,再度陷入昏迷之中。
睡梦之中,顾溪偶尔而能听见一旁传来过脚步声,并且以及一些稀碎的语言。
“好,我知道了。
麻烦医生了。”
这道年轻女子的声音似乎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来,随后,便是离去的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顾溪再次悠悠转醒,这次倒是感觉身体似乎没那么沉重了,但依旧酸痛无力。
艰难地睁开眼睛,打量着西周。
这里是病房,窗外的树影婆娑,微风吹动,引得树叶相蹭,沙沙作响,很是悦耳。
不时的鸟儿叫声响起,而几缕阳光也从一旁照射下来,透过树影,在病房的地面留下光斑。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发出的轻微嘀嘀声。
“病房?”
顾溪在心里呢喃着,确认了周围的环境,“我没死吗?”
顾溪的脑海中,还是昏迷过去之前那车辆猛地袭来的恐怖画面。
自己原本就好好地走在路上,一辆急速奔驰的失控车辆,却好巧不巧地朝着自己撞来。
“我,还活着?
不可能吧……”顾溪觉得那种程度,自己基本是没有活命的可能性,但是眼前的画面,以及身体的感受,告诉了自己这件事实:自己没死。
顾溪想试着去起身活动,但是,身体却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索性,顾溪就放弃了。
中午,有护士来过,瞧见了醒来的顾溪,便去喊了医生。
同时,一道年轻的脸庞也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中。
顾溪不认识她,但是经过她的说明,顾溪知道了,她是自己的大学辅导员。
顾溪疑惑了,自己的辅导员压根不是眼前这年轻女人,顾溪记得自己的辅导员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
听到顾溪说不认识自己,辅导员权当顾溪是因为车祸失忆了。
交代了些话,辅导员叫顾溪要好好休息之后,便离开了。
顾溪躺在床上,感受着病房内的安静,身体根本没有什么知觉,仿佛都与自己切断了连接一般,似乎只有头才具有知觉。
从自称辅导员的女人口中,顾溪了解到,自己因为车祸,己经休学半年了,而其间出现的费用,除了医疗保险支付了大部分费用之外,考虑到顾溪的家庭问题,剩余的开销经由辅导员申请说明,都由学校主动垫付。
尽管如此,顾溪依旧不清楚为什么这个女人是自己的辅导员,并且,自己的学校名字好像都不一样了。
顾溪记得自己原本是青成信息工程大学,现在却是西怀大学。
“什么时候,学校都不一样了?”
在病床上,顾溪又躺了几个月,拆了排便用的管子,身体机能逐步恢复,可以下床走动了,但是顾溪却有些不适应地面的活动了。
长时间待在病床上,令顾溪有些习惯躺着的生活了。
但是,当顾溪第一次被护士扶着去厕所的时候,顾溪瞬间崩溃了。
“啊!!
怎么回事!
为什么?!”
顾溪发现自己变成女孩子了。
霎时间的落差感,令本就身体机能还未完全恢复的顾溪,一下摔倒在了厕所里面。
护士听见动静,一下冲了进来,见到的却是倒在地上,病服被水打湿,正嚎啕大哭的顾溪。
护士连忙将顾溪扶起。
顾溪满脸泪痕,眼神中充满无助,只是不停地抽泣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回到病房,顾溪蜷缩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不断传来哭声。
此后一段时间,顾溪表现得情绪低落,时不时还会情绪失控嚎啕大哭。
“结合病人的家庭背景,可能是因为这段经历导致的迷茫和焦虑吧。
我们会安排心理医生疏导病人的,当然也请你能配合。”
冬天了,窗外的落叶落光了,照射进来的阳光也没有暖意。
来年夏天暑假结束的时候,顾溪可以出院了。
回到的是陌生的学校,顾溪不记得自己是在这里上大学。
顾溪出事的时候,还是大一上学期半期左右的时间段,休学回来,顾溪便被安排给了这年秋天的下一届新生跟班。
时间过去了许久,顾溪基本己经接受了现在女生的身份,以及,自己似乎是重生的事情。
只不过,在医院里面躺了一年多才出来,这根本算不上重生。
搬进新宿舍的时候,顾溪拖着一个行李箱,里面几乎装满了她所有的日常用品等物品。
宿舍里面空荡荡的,新生全去军训了,顾溪趁着这个时间段,拖着一个行李箱徐徐上楼,那哒哒的响声在空寂的楼道间回荡着。
放好了所有的东西,顾溪一下倒在了下铺床上,便一个人上床休息了。
躺在床上,顾溪感觉很舒服,自己在不知不觉,有些习惯在床上的生活了。
“好累啊……”顾溪轻声呢喃着,楼外,那新生军训时候的喊声偶尔传来。
顾溪歇息了一阵子,长叹一声,起身站在镜子面前,拧开水龙头洗了洗脸,冷水扑打在面庞,似乎是在提醒顾溪,这是现实,不是虚幻。
顾溪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长长的头发披散到肩上,面容却是十分死气,仿佛是从某个死人堆里面刚刚爬出来的一般。
“真的,变成女生的样子了……跟梦一样……”顾溪又捧起冷水,扑打在脸上,长呼一声,才回到床上继续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