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头牌还是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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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千欢楼的头牌,还是去京城给官老爷做妾,今儿,你必须给我个准话!”

刘牙子满脸不耐烦的拍桌起身,恶狠狠的盯着闭着眼的池瑶威胁。

见她不说话,又命人婆子拿来带刺的鞭子,在手里拉首后,猛地往地上抽一鞭子。

干裂的地面,顿时扬起一阵黑灰。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我不敢动你,打人也不是一定要打脸的,你非要尝尝鞭子的滋味,我可乐意得很!”

阴暗的柴房里,池瑶在这里待了两天两夜,又饿又渴,头晕眼花,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咳,咳咳。”

呛鼻的尘土飘过来,池瑶控制不住的咳嗽。

她不是没听到刘牙子的威胁,是她实在没有力气说话,睁开眼皮子都费尽了力气。

柴房门大开,池瑶逆着光,看见刘牙子下颌处的刀疤,像是条带刺的毛虫,跟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扭动,狰狞又可怖。

“水……水……”刘牙子眉梢一挑,抬抬手,让婆子送碗水来。

看门的婆子想要说点什么,又瞧见池瑶死死盯着自己,害怕另生事端,赶紧出门去拿水,派了瘦黄的小丫头送来。

池瑶被喂了一口水,强烈的求生欲,让她迸发出骇人的力气来。

首接从小丫头手里抢过缺了口的搪瓷碗,也不再嫌弃水不干净有异味,抄起搪瓷碗,咕咚咕咚几口喝完。

“还要!”

池瑶反手将空碗递给吓呆的小丫头,重新靠在草垛上,闭着眼睛休息。

如获重生的感觉真好。

刘牙子瞧见她这反应,笑着掸了掸衣摆,重新坐下,吩咐小丫头,去厨房拿点热茶米粥来。

池瑶可是个难得的美人,柳眉杏眼,面如春日桃花,唇若涂朱樱桃,肌肤吹弹可破,也就这两日吃了点苦头,脸上有几分憔悴。

腰身纤细,骨肉匀称,哪怕现在清减了几分,反而有种病态西子的美感。

不愧是江南富商家娇养出来的女儿,去秦楼楚馆当万人枕的头牌,真真可惜。

黄毛小丫头拿来茶汤米粥,池瑶端坐起身,指着屋角吩咐:“将那个矮几擦一下送过来。”

小丫头怔了会,回头看刘牙子。

刘牙子笑着点头:“去,按她说的办。”

心里啧啧感叹,瞧这气度做派,天生就是主子命。

矮几拿来,池瑶仍嫌弃不干净,却饿得不行,只能将就着开始用。

端起茶碗喝了口,味道苦涩还带着霉味,她小心吐出来,再拿起筷子,细嚼慢咽的开始吃掺杂着杂豆的米粥。

味道并不好,奈何肚子实在太饿,池瑶还是吃完了。

放下碗筷,她从腰间拿出一方手帕来,交给面前的小丫头:“能麻烦你去帮我洗洗吗?”

这次小丫头还没回头,刘牙子就说:“去!”

拿了帕子,小丫头脚步没停的离开,手却忍不住搓了搓,好软的料子。

柴房安静下来,刘牙子笑吟吟的问:“想通了?”

“想通了。”

池瑶认命的闭上眼。

“想通了就好,我也是为了你好,去青楼当头牌,再好听也是妓子,千人骑万人枕,哪里有伺候一个人来得舒服。

再说了,你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吃得了青楼的苦,去京城的高门大院过好日子,和你在家里没区别,这世上哪有我这么好的人不是。”

刘牙子缓缓起身,仔细打量着池瑶,真是越看越漂亮。

入行三十年,第一次手里有这么漂亮的美人。

真叫人抓心挠肝。

池瑶突然睁眼,盯着越走越近的刘牙子,冷笑道:“别把你说得这么大义凛然,我们池家的男人虽然都被砍了头,但女人按律法性命可留,没入贱籍,为奴为婢。”

刘牙子停下脚步,摸着下巴,眯眼盯着她:“哟,你还知道律法?

看来是读过书的。”

“读书倒不至于,只不过跟着长姐学了几个字,认得判决书上写的什么罢了。”

池瑶靠着草垛,忍不住讥讽:“爹爹向来乐善好施,认识故旧不知几何,虽然大部分人避之不及,但总有几个知恩图报。

再说,我长姐又是扬州通判徐大人的儿媳妇,你不过是担心,我进了秦楼楚馆名声传出去,被人赎身,翻身后再找你算账罢了。”

刘牙子收敛起笑意,池瑶抬眼看着他,“怎么?

被我猜中了?

也就是天子脚下,京官贵重,进了那高门大院,将来再无翻身的可能罢了。”

“你倒是聪明。”

刘牙子开始重新审视池瑶,依然有疑虑,“你既然明白自己的处境,何况要煎熬这两天?”

池瑶面色淡淡道:“我饿了一顿就求饶了,你没发现我身上的金钗玉佩都没了吗?”

刘牙子陡然起身,低声骂道:“好个王婆子!

竟敢背着我捞钱!”

柴房里再无外人,池瑶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刘牙子这么舍不得碰伤自己一根毫毛,只怕是有人看中了自己。

不知道是父亲得罪过的人,还是父亲帮过的人。

池瑶无比希望是后者。

不到两炷香的功夫,门外传来王婆子的惨叫声,时高时低,最后渐渐没了声音。

没一会儿,来个尖嘴黑皮的妇人,头上插着银簪,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着进来要扶池瑶起来。

“让之前那个小丫头来。”

池瑶避开这妇人的人,面色冰冷的回道。

妇人切了声,扭着粗腰出了屋,拉着嗓子喊了声:“二丫,过来伺候娇客。”

说罢,扭头看了眼池瑶,轻蔑的俯视她,“不过是个物件玩意,还真当自己还是千金小姐呢。”

池瑶充耳不闻,之前伺候她的黄毛小丫头进来,扶着她起来,小声说道:“东家让我带你去后院厢房,好好梳洗一番,吃点东西,休息半个时辰,今晚就进京。”

挨了两日饿,池瑶虚得不行,身子几乎是靠在小丫头身上的,她边走边问:“王婆子是不是出事了?”

二丫面露惊惧,定定点头:“她把姑娘的东西当了死当,金簪追了回来,玉佩己经被人买走,没找回来,东家生气,叫人狠狠打,刚才进来时,听说不小心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