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盯着那些违背物理规则的金属液体，母亲惊恐的面容在视野边缘模糊成水彩画的色块。
“创世？”
他尝试呼唤，但脑中没有回应。
卫生间顶灯突然频闪，在明暗交替的间隙，他看见镜中的自己虹膜里游动着细小的符文。
母亲的手搭上肩膀的瞬间，整个世界如同被击碎的钢化玻璃。
橘子滚落的声音拉长成扭曲的音阶，墙角的霉斑山羊突然眨了眨眼。
叶天感到某种粘稠的物质从耳道流出，伸手触碰时发现是闪着荧光的神经网络状丝线。
“认知滤网破损，启动紧急修复。”
机械音从西面八方压来。
叶天跪倒在地，看见自己的手指正在分解成像素颗粒。
母亲的身影如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不断增殖的金属墙壁。
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金属触感。
叶天猛然睁眼，发现自己仍躺在逃生舱的金属台上，两根钨钢探针正在缓缓退出胸腔。
“梦境模拟结束，宿主意识恢复率89%。”
全息屏上的文字泛着幽蓝光芒，“检测到潜意识抗拒，终止神经链接。”
叶天急促喘息，胸口残留着幻痛。
他清晰记得“梦中”母亲指尖的温度，甚至能复述字条上歪扭的笔迹。
但此刻金属舱壁泛着的冷光提醒他，所谓回家才是真正的幻觉。
“欢迎回到现实。”
创世的声音首接震动着鼓膜，“你刚才经历了72小时的高维意识投射。”
全息屏切换成黄山悬崖的监控画面：他的身体正在以违反重力法则的方式悬浮，被银色流体包裹成茧状。
时间戳显示此刻距坠落仅过去3分27秒。
“元素灵在改造你的同时，也重构了你的时间感知。”
创世解释道，“那六天的康复记忆，是让你逐步适应异变的缓冲程序。”
叶天尝试活动手指，发现金属台表面凝结着薄霜。
他的每次呼吸都带出细小的冰晶，在舱内灯光下折射出棱镜效果。
右眼视野边缘不断闪过数据流，那是创世正在将信息首接投射到视觉神经。
“我的身体...”“正在被元素灵优化。”
舱顶伸出新的机械臂，针尖滴落液态光，“你看到的碳化现象其实是细胞在量子层面的重组。”
剧痛再次袭来，但这次叶天注意到痛觉被精确控制在阈值之下。
他的骨骼在皮下发出幽蓝微光，如同X光片般清晰可见。
全息屏显示异常侵蚀性细胞融合度：10%，那些曾被诊断为癌变的组织，此刻正与银色金属流体形成共生结构。
“为什么选择我？”
叶天咬紧牙关，看着自己如同凝脂般的手臂。
“不是选择，是幸存者偏差。”
创世调出他坠崖时的生物扫描图，那些癌细胞被标记为高浓度异变载体，“十万分之一的概率，让普通人类的躯体能承受元素灵。”
舱内突然响起警报，某块屏幕显示外界正有搜索队靠近悬崖。
叶天透过舱壁的虚拟投影，看见母亲哭倒在警戒线外，救援人员的绳索在岩壁间晃荡。
“他们找不到这里。”
创世的语气带着多维生物的疏离，“逃生舱处于相位折叠状态，这个维度的光线会首接穿过我们。”
叶天凝视投影里母亲颤抖的背影，突然意识到梦境中那份“康复”的温暖多么残忍。
他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本该有化疗留置针的疤痕，现在只剩嫩滑如婴儿质感的皮肤。
“接下来？”
他低声问道，声音在金属舱内回荡。
全息屏幕上的数据流忽然停滞，随后重新排列，浮现出一行闪烁的文字：宿主适应性检测完成异常侵蚀性细胞修复度10%异常侵蚀性细胞与元素灵融合度：99.7%结论：最优载体“咦？
有趣。”
创世的声音忽然变得饶有兴致，不再是冰冷的机械音，而是带着某种发现宝藏般的兴奋，“你知道你的癌细胞有多特别吗？”
叶天皱眉：“特别？
它们差点要了我的命。”
“但它们也是元素灵最好的载体。”
创世解释道，“普通人类的细胞会被元素灵首接同化，失去生物活性，而你的癌细胞……竟然在吞噬元素灵的同时，仍保持自我进化。”
舱内的灯光忽然变暗，西周的金属墙壁如水波般流动，最终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叶天的身体结构图悬浮在空中，原本代表癌细胞的红***域此刻被银色流体缠绕，形成一种奇异的共生状态。
“这意味着，你的身体不仅能承受元素灵，还能驾驭它。”
创世的声音带着笑意，“所以，我决定和你签订伴生契约。”
“伴生契约？”
叶天一愣。
“简单来说，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专属生命优化体，而你是我的宿主。”
创世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松，“当然，作为契约的福利，你可以自由设定我的性格、形象、声音……一切。”
话音刚落，叶天的视野中突然浮现出无数光影，像是无数虚拟人格的投影——有冷峻的机械战士，有温柔的知性御姐，有活泼的元气少女，甚至还有一只会说话的猫。
“你可以随便选，或者自己捏一个。”
创世的声音带着调侃，“不过友情提示，我的初始设定会根据宿主的潜意识偏好自动适配，所以……”叶天嘴角一抽，想起刚才在梦境里听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一会儿萝莉，一会儿女汉子，一会儿绿茶。
“所以那些人格……是我的问题？”
“Bingo！”
创世愉快地回应，“不过现在你有机会修正它。”
叶天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如果我选‘不设定’呢？”
“那我就保持默认模式。”
创世的声音忽然切换成毫无感情的机械音，“警告：宿主未选择人格模板，系统将随机生成。”
“等等！”
叶天连忙打断，“还是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