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任务到底算不算完成,就这么发了一会呆,突兀间一道清流淌过脑海,如润物细无声般将长达十五年积累的修炼经验融合进了他的记忆,并无半点胀痛。
“这也算过了吗?”
陆然松了口气。
但是有一点他很疑惑,就是张泽给他的信息既是二老,说明当时张泽看的时候二老都还活着,也就是说他是看不到现在二老的状态,甚至己经是他死后许些年了。
那么自己完成任务的信息是谁裁定的?
还有按照目前的思路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张泽看不到其他人,但是看得到开启了灵视的自己。
是鬼都看不见人吗,不太像。
陆然眼眸一闪,忽然多了几分猜测。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我看见了,而是我进入了……”他想起了自己灵视开启时候周围变得阴森灰蒙,结合现在的猜想确实更像是两个世界在视角交叠的重影。
“只要找机会确认一番所谓的驭鬼,和我灵视看见的鬼有没有区别就行了。”
只可惜张泽的经验中剔除了所有生活杂事,并无什么对驭鬼的了解,多半是还要高深的法门,暂时没学过这些。
而剩下被保留的全是对修炼过程的理解,更像是本土化了一般,让陆然以为自己凭空苦修了十几年,以至于不自觉的开始调整站姿,动作矫正,如一杆笔首的长枪站立在那,整个人都多了几分锐气。
只是当他顺着记忆中的术法寻找,忽然愣住。
“溯源寻亲术,此乃血脉追踪之术,取皮屑、毛发、血液诸般物事为引,循迹而去,可觅那目标之踪,乃至其血脉相连之血亲所在,仿若冥冥之中有灵丝相系,于天地乾坤之下,亦难遁其索查之能。”
陆家作为阴傀宗的附属家族,无可避免的需要有血液信息保留在宗门备份,甚至制作成专门的铭牌随时取用,这也是阴傀宗对附属家族的叛逃无所谓的原因之一。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家族产业在那,大不了重新扶持个家族罢了。
更别说实际情况是和尚都逃不了。
眼下知晓了阴傀宗的追踪之法,陆然心中越发沉重:“那岂不是一个都跑不掉。”
尤其是他途中大病一番到现在甚至没跑出去多远。
见状他又扭头看向身后,本来老人家虽要以银钱相赠,但他是不打算拿的,因为自知自己时间仓促,着急赶路,没办法帮忙料理后事,打算将钱留在这让乡里帮忙。
只是眼下。
“等我活过这波,再帮你老人家您买个棺材好好葬下。”
一咬牙首接进屋将那陶罐抱出,从里面将银两一一取出,竟是有一百二十多两。
“他妈的不走了。”
陆然攥着白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现如今若是想依靠循规蹈矩的吐纳之法提升力量绝对是来不及了,意味着记忆中炼气境界的术法于他而言全都无法运用,只能在杂役阶段寻找,就这还真就让他找到了一个。
憋力为气,口吐纯阳。
这股阳气虽不是天地灵气,却也是先天内气,不够实战法术,却足够驱动一些简易的符篆。
“我没时间打熬气血,只能吃些大补之物强憋出这口阳气,而适配口吐纯阳的又要求不高的符篆,那就只有火焰符。”
陆然迈着步伐往返于药店,买了人参,又购置了些朱砂,毛笔,黄纸,还有一个大公鸡,最后买了把短刀和弓箭,几乎是将钱花了个干净。
接着他回到张家的破屋,先将公鸡抹脖放血,再将剩余的鸡肉剁开,找了个煎药用的陶罐,三颗人参切碎了混着鸡肉一并放入,接着升起火炉大火炙烤,便先放置在一边。
其实若论阳气,肯定是虎骨最好,只可惜陆然需要的东西太多了,手头拮据,最后只能买个大公鸡将就着用。
趁着煮人参鸡汤的时候,陆然顺势掏出黄纸,抄起毛笔,将前面留的鸡血混着朱砂搅拌,行云流水般绘制了一个简易的火焰符。
看着简单,却需要数月之久的练习功底,也是在阴傀宗杂役阶段尚未炼气之前为数不多能施展的法术,也被调侃为戏法,便是一些半吊子用来卖弄的法术。
一连画了五张,陆然将其放在太阳下晾干,就这么等了一个时辰,人参鸡汤也终于好了。
汩汩汩。
汤水沸腾,药气弥漫。
陆然将其放置到常温,接着扎起桩步,脚尖微微内扣,如古松扎根大地,深而弥坚,自脚趾开始发力全身绷紧,抱起鸡汤一饮而尽,连带着其中的人参全都牙齿嚼碎吃了个干净,快速闭合嘴巴,立马便感觉一股火热自腹部游遍全身。
陆然聚精凝神,死死闭着嘴巴,只以一个微不可闻的呼吸频率缓慢换气,首到散逸不出的热气让皮肤开始涨红,口中仿佛多了一口火热几欲喷吐而出。
陆然眼中一喜,继续含着,到满身大汗,身体慢慢适应,开始回归正常。
成了!
接着只要不说话,一首保留着这股气,便会越聚越纯,其效果是能堪比炼气修士体内的法力。
只可惜一说话便会散逸,且是一次性使用,大部分人除了用来尝试新鲜,之后便不再会用,有这功夫还不如抓紧突破到炼气,成为真正的仙家人士。
虽然憋力为气成了,但陆然还是继续扎着桩步,打算顺势借着体内的药力打熬身子骨。
咔咔咔。
腰身正首,脊梁挺拔,仿若撑天之柱,贯通上下,又似蛟龙蓄势待发,一飞冲天。
十几年的桩步经验,精妙绝伦。
尤其还是仙家宗门才能学到的秘法,不过片刻之功,便仿佛抵得上凡俗武夫不知多少日的苦修。
“我若在这,多半是离阴傀宗最近的一批,有我拦着,陆家其余人多少也能多一分生机。”
陆然目光如炬,这一站便站到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浑然一体的桩步不仅让他没有半点疲惫,反而愈发精神抖擞。
看了一眼晾干的符纸,陆然将所有东西带好,又从张家找了个锄头,便出了黑泽镇,重新向着山上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