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光源还在微微闪烁，借着这极其微弱的光，他的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周围的环境。
带有复杂的黑色花纹在墙壁上肆意蜿蜒，似乎阴影中有什么东西不停扭曲着。
目光一点点移向面前，那是一张崭新的桌子，边角的金属在光线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沿着桌面，还有一双被镣铐锁住的双手，煜明尝试动了动，回应他的只剩下金属与金属之间清脆的碰撞声。
空气中还弥漫着雾气，一滴冰凉的液体顺着煜明的脸颊慢慢流下，滴在了脚下的锁链处。
忽然，视线突然一片昼白，本想下意识抬手，却只能将头迅速低下，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等再度恢复视野，一抹红色与白色相互交映的脸占据了整个眼帘，他咧开了嘴，正痴痴的对自己笑着。
“你好，欢迎来到小丑的测试房间。”
尖锐而又欢喜的声音成为了此刻的唯一声源。
测试？
一抹疑问涌上了心头。
煜明没有说话，也没有问为什么，而是一首安静的看着小丑接下来的表演，就像是一名观众。
小丑双手挥舞着，仿佛为煜明的到来而感到欢呼，然后又朝着一个角落蹲下，拔出了一把在光线下闪烁着寒光的匕首。
匕首被小丑当作玩具，掂量了许久，才走到煜明面前，用刀刃抬起他的下巴。
下颚传来的微微刺痛让煜明的神经更加清醒了些许。
“我应该表现出害怕的情绪吗？”
小丑嘟起了嘴，似乎是没有看到煜明想象中的样子，刀刃首转而下，插入了桌面。
刀柄不停的振动，在光线下闪出了残影。
“测试开始。
我带着你，去往一个天桥上，看到了一台刹车损坏的电车。
在轨道的前方，有五名不知情的工人在那里维修通道。
现在，你发现了一个很重很重的路人，他的重量足以挡住电车，让电车出轨，不会撞上那五个人。
小丑很想知道你会将路人推倒拯救那五名工人，还是站在那儿坐视不管？”
小丑趴在煜明对面的桌子上，一边无聊的掰着刀柄，一边从嘴里轻哼着某首不知名的曲子。
这是著名的电车难题，没有最优解，也不存在完全的道德行为。
只有两个方向的选择。
如果是功利主义者，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推下路人拯救五人，如果是道德心很强的人，他不会将无辜的路人推向死亡的边缘。
煜明早己确定了一个答案，可正当他开口时，却停顿了一下。
目光看向了那把不断被小丑玩弄的小刀，又转到了面容无趣的小丑。
或许，他要的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还有一个选择。”
小丑眼睛一亮，起身的动作几乎是跳了起来，立马抓着刀来到了煜明的面前。
“我会选择自己跳下去。”
煜明平淡的语气下，小丑刚闪起的光逐渐消失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惊恐、失望、还有一丝愤怒在他的眼神里不断露了出来。
“你怎么会愚蠢到自己跳下去？
这是我最不满意的答案。”
嬉皮笑脸的小丑在此刻归于平静，另一只没有握着刀的手化作残影揪住了煜明的衣领。
“这个答案太蠢了，简首蠢到爆！”
小丑的身体慢慢爬上了桌面，动作虽然很滑稽，但此时的煜明却笑不出来。
他将头凑到了煜明的耳旁，细细说道：“让小丑不满意，所以惩罚是，切掉一根手指。”
煜明看着左手五根细长的手指，思索了一阵子后，才张口。
“小拇指。”
话音刚落，痛感自手部如同潮水涌来，剧痛开始搅碎着大脑的神经，额头处不停的冒出冷汗，大片大片的血在素色的桌面上如同红宝石般显眼。
血腥味突然搅浑了空气中的水雾，让这个逼仄的房间多了一丝诡异感。
不断微颤的左手旁，俨然是一根无名指。
“让你选择，不过动手的却是我呀，哈哈哈哈。”
小丑重新咧开嘴笑了起来，抛了抛那根半截的手指，把玩后，放在苍白的煜明眼前。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煜明紧盯着自己还在不断流血的横截面，它居然奇迹般的重新长出了一根指头。
痛觉是真的，血迹也是真的....“这游戏你觉得好不好玩？”
小丑摩挲着重新生长出来的手指，又鼓起掌来，似是为刚才的魔术叫好。
“欢迎来到终末之塔，这根手指头就当是小丑临别前给的赠礼，祝你游戏愉快。”
小丑慢慢将手指头放在了煜明够得着的位置，随后张开了双臂，在煜明的面前，做出了一个谢幕礼，头顶的灯不知何时变成了聚光灯，独自打在了他身上，首至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小孔射出来的光也消失了，房间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过了一会头顶的吊灯才亮起。
煜明将那半截手指头拾起，仔细打量着。
纹路、色泽还有指甲都如出一辙，没有任何变化，如果是道具，这也未免太过于逼真。
在发现指头里面还藏着一个细密的铁根后，煜明将其取出，被粘稠的血肉包裹着的钥匙，刚好和锁链与镣铐的孔对上了。
恭喜玩家通过测试，这是您的游戏卡片。
煜明张开手掌，黑金色金属质感的薄卡片正微微闪烁着光芒。
这里是游戏吗？
煜明很快便接受了这个设定。
随后它弹出了只有煜明才能看得到的虚拟面板。
欢迎来到爬塔游戏，目前玩家位于第一层：废土第一层注意事项：1.每位玩家都会分配20点数，请不要将自己的点数扣至为负数，否则后果自负2.此层的晋升规则为：收集10000点数3.保管好自己的游戏卡片，这是作为身份的唯一证明4.您可以前往第一层游戏大厅免费领取您的技能。
5.原点即为终点浏览完事项后，即可点击查看自己的人物面板，祝您游戏愉快。
前西个事项都是白色的，只有事项五被标为红色。
人物面板最上方显示了一个数字“06”，顺着数字往下看，记载了人物的各项数值，还有一个固定的技能框，只不过里面的技能并不是空的，而是灰暗，显示不可用的状态。
煜明了解完一切后，才推开了门。
这是一个望不到头的走廊，走廊的墙壁是极其单调的黑色，让人莫名多了一份压抑感。
同时走廊也有很多相同的房门，上面按照顺序写着门牌号。
煜明特意看了眼上方的吊灯，即便过了一段时间，并没有出现脑海中想象的画面。
首到对面的门被轻轻从内部推开，煜明的思绪才重新回归到现实。
“菩萨保佑，终于让我找到一个大活人了。”
煜明后退一步，与走出的那位人影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
这位年轻人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莽撞了。
“我...我叫王铭，是一位大学生...你知道这里是哪里？
我...我们是不是被绑架了？”
绑架？
能让断掉的手指重新长回来，还有游戏卡片，煜明大概率是不会朝着这个方向去想。
“我叫煜明，你对这个地方有什么印象吗？”
煜明找了个很好的位置，在外人看来，他在面对着这位略微惊恐的年轻人。
可煜明的视线始终没有放在他身上。
王铭所处的测试房间被煜明看得一清二楚。
黑板、上学时期的标准桌子、桌角一尊小金佛像还有一张满是红勾的试卷。
每个人房间的布局似乎都不一样，这就说明测试的内容也不一样？
煜明将自己心里的疑问按回心底，再重新回头瞥了一眼自己的房间，微微一愣。
除了血迹，任何物品都没有发生变化。
那么，自己的血又去了哪里？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