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野猪,她拍拍***就准备走人,随手捡起来切猪的匕首别在腰上,她穿了件做工上乘的丝质长袍,却搭配了件奇怪的半身铠甲和饰有金属的长靴。
她哼着歌往城里走去,因为没别的地方可去了,真要饿死了,她在附近转了转,连个有人的村子都找不到,只剩下烧完的几根房梁和稻草。
往山里走也不行,她三天遇到了两波山匪,乌泱泱一大群人,杜议冬倒是不怕山匪,但架不住这伙山匪靠山吃山,把山里的能吃的吃绝种了。
杜议冬就算不是此地之人也能看得出来,这鬼地方太乱了,城里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她又能去哪呢?
她连这是哪儿都不知道。
这是座破败的城镇,从厚重的城墙不难看曾经的繁华,这里刚经历过战乱的洗礼,城外萧条无人连个鬼都看不见。
杜议冬心里还惦记着买只鸡改善下伙食,她的出现在城里引起了一阵小的骚动。
一个奇装异服散发着血腥气(跟野猪搏斗导致的),漂亮到诡异的女人,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空着手,一个人出现在一座破落的城池前,这像极了志怪故事的开头,再加上咸阴山上有山鬼的传闻。
人间无此殊丽,非妖即狐。
杜议冬兴奋地张望着,又马上失落下来,她发现她不认识这里的字,好端端一个人,莫名其妙成了个文盲,有种一觉起来就失忆了,然后要重学所有法术书的绝望感。
垂头丧气的杜议冬后知后觉,这里人的眼神比山匪凶恶,之前只在豺狼身上见过,她往后望了一眼,往僻静处走去。
杜议冬身后跟着伙逃兵,在城外就盯上她了,这伙人在这城里算得上是装备精良,为首的人生性好斗,自持武功,爱杀人,曾烧杀并堆了个小京观,有个诨名叫王霸鬼。
京观就是尸骨堆,用来震慑敌人炫耀武功。
他嗅了嗅杜议冬走过的空气,因为他听闻美人过之留香,他没闻到什么香气,空气中有股铁锈的味道。
看着杜议冬走向无人的小巷,他心中一喜,马上跟上。
进了小巷杜议冬转过头,面向这伙人,把她的小匕首切成了伤害更大的长剑,在杜议冬的小脑袋瓜儿看来她只是做了件平平无奇的事,而在别人眼里就是袖里乾坤隔空取物,此乃神人之举,有几人迎头便跪,站着的几个也是手心冒汗,两股战战,在这种战乱地方,几乎人人都信点神,拜个仙。
杜议冬提着她的长剑看着围在她前面的人,剑刃反射的白光映在她脸上。
王霸鬼并没有理会他的手下,他的眼始终落在杜议冬身上,他分不清是先看剑柄上巨大的红宝石还先看那张脸,不知道是色胆上了头还是钱财蒙了心,也可能是他身上的甲胄给了他自信。
他举起了手中的铁剑说道,“把你手上的剑放下,别伤了自己。”
他自以为这话说得无比妥帖,但杜议冬没有反应,她的目光穿过这个叫王八鬼的男人,看向他身后跪着发抖嘴中还念念有词的小兵,她想“要不换个地方打架,不要耽误人家祈祷。”
但王八鬼先动了,他伸手想夺杜议冬的剑。
杜议冬一看好家伙,缴械攻击,这剑是我花五千金币省吃俭用买的,能让你给抢走了,丑八怪吃我一脚。
她抬手就是虚晃一剑,挥开他的手,再提腿当胸一脚,王八鬼只觉得胸口像是被攻城锤敲了,身体一轻首接凌空摔了出去,杜议冬随即把剑掷了过去,从他肩膀穿过。
杜议冬捡起她的剑,很疑惑地看着跪了一地的小兵,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王八鬼,他们好像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想法,于是她很好脾气地问“你们愣着干嘛,给他治疗啊?”
但小兵更像见了鬼一样,大喊仙女饶命。
杜议冬更奇怪了,我没杀他啊,这还喘着气呢,看着穿的挺好怎么跟山匪一样,随便打两下就倒了。
还有这个小队一点战术都不讲,不带牧师,不带治疗药水就这装备还敢打劫我,啧啧啧。
她灵巧地绕过跪地的人,甩了甩剑上的血,收剑回鞘,她现在需要找到商人买点补给。
她走遍全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商人,商人在看见杜议冬掏出金币时首接瞪大了他昏花的眼,一蹦三尺高,谁家买一只鸡,需要用金子来付,这是哪里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这座小城里别说金子了,银子都几乎不流通,用的最多的是铜钱。
杜议冬内心一阵狂喜,第一反应是这下发了财,省吃俭用的苦日子总算过去了,再也不用到处捡破烂卖破烂了,她拿一枚金币跟商人换了一袋铜钱和一只鸡,这是一场两个人都认为对方吃亏了,生怕对方反悔的交易。
杜议冬找到城里唯一一家还开门的客栈住了下来,塞了把铜钱借了他们的厨房,开始给鸡脱毛。
之前打的野猪肉柴还骚,简首是白瞎杜议冬的好手艺。
杜议冬在房间里叼着鸡腿,想着白天的事,她越想越不对劲,一瓶治疗药水又不值钱,山匪盗贼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人怎么会不带几瓶?
唯一的原因就是,这里根本没有治疗药水。
那物品背包呢?
法术呢?
更别说她一路上一个法师牧师邪术师都没遇见?
这里的人是不是压根没有法术位?
她先入为主了,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导致她根本就没隐藏自己的特殊之处。
杜议冬嗷的一声抱住头,躺倒在床上翻来翻去,明天得赶紧找个当地人问问,这地方到底是什么情况。
至于今天,睡觉最重要。
夜深了,杜议冬躺在那嘎吱乱响充满灰尘,还有股子霉味的床上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不挑床是一个冒险者必备的技能。
但杜议冬今晚估计睡不好了。
跟稚子怀金,行于闹市一个道理,带着金子的女人,在混乱地带简首就是一只难以言喻的己经烤好了撒上孜然的肥羊,毫无疑问商人很没有职业道德地把杜议冬卖了。
在杜议冬之前非人类的漫长的生涯中,从来没有一天之内被打劫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