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滚!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这是我养了好几年的猫,你们就这么让她死了!?”
古色典雅的厢房内,一位年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对着小丫鬟们发着脾气。
她生着双杏核眼,眸色比寻常人浅些。
鼻梁线条温润,末端缀着粒小痣,唇色是未施胭脂的淡粉,倒显得左颊那枚酒窝格外鲜活。
满头青丝虽不及名门贵女们如缎似瀑,却也柔顺地垂至腰间,梳作垂鬟分肖髻时,总有两三缕碎发在耳畔打着卷。
肤色算不得欺霜赛雪,只有鼻尖几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雀斑。
“大小姐,切勿动怒啊,一只普通的猫死了就死了,老爷不是答应了您再为您寻一只更好更漂亮的吗。”
季岚在一旁耐心宽慰着叶之卉。
叶昭宁站在门外,听着屋内传来的摔打声,默默握紧了手中的药碗。
自打小时候记事起,这样的场景她早己司空见惯。
她的这位亲生姐姐—叶之卉,从小便是锦衣玉食,被众星捧月般娇养着。
即便叶家也不算什么高门大户,父亲却也因着早己过世的大夫人苏氏,对叶之卉百般纵容呵护。
但自己的处境却和这位长姐天差地别。
当年苏氏生她时竟意外死去,他们把苏氏的死归咎在了叶昭宁的身上,认为她是灾星,刚出生便克死了生母。
她的同父同母的姐姐叶之卉对她厌恶至极,三房西房的妹妹们也都对她避之不及,连同她的父亲叶正鸿也不怎么喜欢她,默许着府中的下人们对她的侮辱伤害。
叶昭宁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了房门:“阿姐,这是父亲让我给你送的安神汤。”
“滚!
谁要喝你送的东西,指不定安着什么坏心眼!”
叶之卉的声音尖锐刺耳,下一秒,一个精致的瓷盏便朝着门口砸了过来,“砰”的一声在叶昭宁脚边碎裂。
瓷片划破了她的脚踝,鲜血顿时渗了出来,可叶昭宁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季岚有些不忍,开口道:“大小姐,二小姐也是一番好意……”“住口!
你也帮着这个扫把星说话?”
叶之卉怒目圆睁,季岚吓得赶紧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叶昭宁抿了抿唇,弯腰将地上的碎片一点点捡起,声音平静:“那我先走了。”
她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回到自己狭小破旧的房间,叶昭宁坐在床沿,处理着脚踝的伤口。
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屋内,她望着窗外那轮残月,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
这些年,她在叶府过得小心翼翼,做着最粗重的活计,却依旧换不来家人的一丝善意。
可即便如此,她从未有过怨恨,因为她知道,能够平安长大,己是上苍莫大的恩赐。
她躺在铺满杂草的地上,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次日清晨。
“不好了,二小姐!”
丫鬟小翠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何事啊?”
小翠平时就如此火急火燎的,但整个叶府也就只有她真心对叶昭宁好,从不欺负她。
“老爷,是老爷!”
叶昭宁此时才清醒了过来,连忙起身:“爹怎么了?!”
“老爷今日外出办差,回来的路上遭人袭击,身受重伤,现在正在前厅,大夫正在诊治!”
小翠气喘吁吁地说道。
“什么?!”
叶昭宁顾不得多想,急忙穿上鞋袜衣物从柴房跑出一路前往前厅。
当她赶到时,前厅内一片混乱。
叶正鸿躺在床上,脸色惨白,身上多处伤口还在渗血。
叶之卉跪在床边,早己哭成了泪人,三房西房的夫人们也在一旁抹着眼泪。
叶昭宁快步走到床边,看着父亲虚弱的模样,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她伸手握住叶正鸿的手,轻声唤道:“父亲,父亲……”“你走开,你一日在这里,府中就一日不得安宁。”
叶之卉愤恨的盯着她,从前到现在她都讨厌这个妹妹甚至胜过三房西房的女儿。
与其说是讨厌,倒不如说是恨。
如果不是她,母亲不会死。
她也不必从小就担起叶府的重担,总不能让父亲一人操劳着。
是叶昭宁毁了她原本幸福美满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