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工作间里只有我和一个等身高的纸人。

它忽然开口说话：“我知道你能听懂。”

我颤抖着声音回答：“你是谁？”

“你爷爷最后的杰作。”纸人转过脸，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他让我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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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夜晚特别漫长。

午夜三点，我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窗外的路灯在纸人堆积的工作间里投下斑驳的影子，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草纸和颜料的气味。

这是纸扎店最忙的时节，距离清明还有两个月，各家各户的清明祭祀供品订单已经陆续送来。我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望着角落里未完成的纸人出神。

那是一个等身高的女性纸人，穿着淡青色的纸质旗袍，面容精致。这是一位老顾客赵婆婆为她已故女儿订制的。赵婆婆说她女儿生前最爱这款式的旗袍，要求一定要在清明前完工。

“小秦啊，这次一定要做得像点，让我女儿在那边也能穿得体面。”赵婆婆说这话时，眼里泛着泪光。

我是秦墨，这家百年老店“秦记纸扎”的第四代传人。我们家族世代都在为逝者制作纸人明器，算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手艺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会想，这份传承了四代人的手艺，到底意味着什么？那些经由我手制作的纸人，真的能带给逝者和生者一些慰藉吗？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工作间的温度突然降低了几分。我下意识地裹紧外套，目光扫过堆满纸人的房间。昏暗的光线下，那些纸人的影子显得格外诡异。

等等。

我猛地站起身，冷汗顺着脊背流下。角落里那个穿旗袍的纸人，它的姿势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我清楚地记得，临睡前我把它的左手放在腰间，右手自然下垂。但现在，它的双手都抬起来了，保持着一个舞蹈般的姿势。

“不可能...”我喃喃自语，试图说服自己这是因为太疲劳而产生的错觉。

可就在这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