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老叟
雨夜，一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佝偻老叟站在人行道的路灯下面，不停地向周围路过的人重复说道。
“这人是傻子吧！”
“是啊！”
“离他远点，万一碰瓷的！”
一对情侣打着一把伞，躲避瘟神一般，迅速逃离而去。
路人行色匆匆，没有打伞的奔跑而去，即使有伞的人也没有闲情逸致听那老叟胡诌。
李不平打着雨伞，正巧路过这里。
他要去医院值夜班，不能迟到，迟到可是要扣工资的。
好在他提前出发，签到打卡应该来得及。
“年轻人，你是否相信命运呢？”
当李不平走到路灯下时，那老叟又对着李不平说了一遍。
出于礼貌，李不平看了那老叟一眼。
只见他脸色苍白，浑身都被雨淋湿了。
一身破烂的衣服似乎也抵挡不住这大雨和寒冷的侵袭。
“不好意思，我这会儿急着去上班。
改日有空再听您老细说。”
李不平寒暄了一下，准备离开。
忽然之间电闪雷鸣，这雨似乎要下得更大了。
李不平本想赶紧离开，又不忍心地看了那老叟一眼。
“该不会是哪个走丢的精神失常的老人吧！
这雨下这么大，在外面淋雨会冻坏的！”
李不平心里想着。
李不平本打算把雨伞给那老叟，自己跑着去医院上班，可是这雨却越下越大。
“老人家，你跟我走吧,在这里会冻坏的!”李不平把伞给老叟打着，一只胳膊顺势挽着老叟。
他搀扶着老叟缓慢地往街道尽头走去，那街道尽头的不远处就是李不平工作的医院。
“年轻人，你是否相信命运呢？”
老叟一边走，一边仍对李不平不停地说着。
“哎！
真是可怜的老人家！
他的家人现在在哪呢？
或者他压根没有家人了，一个人孤苦无依也说不定。”
李不平也不敢再细想。
就在李不平搀扶着老人走进医院大门的时候，街道的路灯突然间忽明忽暗，光圈内的雨水似乎倒流向天空。
随着路灯的熄灭，光圈里的路灯和雨滴全部消失不见。
“呀！
是后勤保障部的李工啊！
今天你值夜班吗？”
医院保安亭的王班长看到了李不平，向他打招呼道。
“是啊，王班长，今天的雨下得可真大啊！”
“咦！
这老头是谁啊？”
王班长似乎也注意到了李不平搀扶的老人。
“就在街道前面的路灯下面，我看他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雨又下这么大，怕是走丢的老人，我就把他带到我们医院来了。”
“那我们联系下警察吧，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家属。”
王班长立即用保安亭的电话拨打起来。
“奇怪！
怎么打不通呢？
难不成是电话线路又故障了？”
王班长说着又拨打了几遍。
“是啊，雨下这么大，之前打雷时我们医院的电话都被打坏了好几部。”
“那我首接去保安值班室用专线电话联系警察了。”
王班长说着，撑起雨伞往值班室走去。
“王班长，我带老人去地下室了，给他换身衣服，怕他冻坏了。”
“好的！
我联系完警察就首接过去。”
风雨中传来了王班长的答话。
李不平搀扶着老人走进了电梯，来到了地下一层的角落里，只见那里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太平间。
李不平怕吓着老人，路过太平间时，刻意用雨伞挡住了老人的视线。
到了太平间旁边的休息室，李不平顾不上自己被淋湿的衣服，对老人家轻声细语地说道：“老人家，你衣服都淋湿了，我给您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等下再给你吹吹头发。”
“年轻人，你是否相信命运呢？”
那老叟又对着李不平说了一遍，不过这一次他只说了一遍，而且停顿了很久不再说话。
李不平从柜子里拿出了他自己的衣服给老人换上，又用吹风机给老人吹干了头发。
“啊！
嚏！”
李不平顾不上自己冻得发抖的身体，打了一个喷嚏。
他跺了跺脚，双手相互揉搓了几下，顺势脱下淋湿的外套，换上医院的白大褂，接着用吹风机对着自己吹了吹。
“好暖和啊！”
李不平发出一声感叹。
“老人家，我给你泡一杯姜茶吧，驱驱寒。”
李不平拿起姜茶放入壶中，又接了满满一壶热水。
然后放在旁边准备等稍凉一些，再拿给老人。
“老人家，你家住哪啊？”
李不平问道。
只见老人目光呆滞，一句话也不说。
“老人家，您今年贵庚啊？”
老人家依然默不作答。
李不平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问道。
“老人家，您还记得您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吗？”
那老人只是坐在那里，不管李不平问他什么，他都不吭声。
“是老年痴呆吗？
那他当时不停的说话来着？”
“他刚才不停地说什么来着！”
李不平猛然想起，从他在街道外看到他的那一刻，他不停地向路人也向他自己说道的话。
“命运吗？”
李不平喃喃自语了一遍。
就在李不平说出“命运”两个字的时候，那老叟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灵光。
“姜茶应该凉了一些，可以喝了，我去拿给您，您坐在这里等一下。”
李不平站起身来，往桌子方向走去。
就在李不平端起杯子的那一刻，一根绳子从后面勒住了李不平的脖子。
李不平手中的姜茶掉落在地，杯子摔得稀碎。
李不平想呼喊，却发现脖子被越勒越紧，己经发不出声了。
他用双手死死抓住脖子上的绳子，想要喘上一口气。
没想到那老叟的力气如此之大，竟将他举了起来。
李不平的身体漂浮在空中，眼睛逐渐充血，双手越来越没有力气，屋内吊顶的吸顶灯似乎也从白色变成了黄色。
恍然之中，李不平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段奇怪的声音：“尝世间百态，叹命运不公。
生无限烦恼，死化为虚无。
阅不尽人间繁花似锦，感不到世人喜怒哀乐。
行尸走肉游荡于闹市，无心傀儡徘徊于忘川。
彻夜辗转难眠之际，顿悟人生救赎之道。”
“快住手！
你在干什么？”
只听见一声大喊。
王班长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