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茧房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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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妄的机械食指在舱体表面刮下黏液,荧光检测仪显示这是神经胶质与纳米硅脂的混合分泌物。

当他调取实验日志时,义眼视网膜投影突然扭曲成无数个同心圆——每个圆环里都映着不同年龄的小满,从婴儿到十二岁遭遇空难那天的模样,所有瞳孔都倒映着他此刻惊骇的脸。

"陈博士,您违规调用了西级加密档案。

"实验室AI突然用前妻的声线发出警告,通风管道喷出清除记忆粉尘的淡蓝色气体。

陈妄知道这是董事会在销毁证据,那些老东西在庆功宴上畅饮的"意识鸡尾酒",实则是将流浪汉的思维切片碾碎成数据***。

培养舱里的合成人突然睁开没有虹膜的眼睛,数百个针孔摄像头在它皮肤下游走。

"你杀了我三次。

"所有摄像头同时对准陈妄,"第一次是同意脑切片实验,第二次是修改我的痛苦阈值,第三次..."黏液突然凝固成晶状体结构,折射出他藏在保险柜里的***注射器——那是准备在项目败露时自我了断用的。

全息警报在此时转为血红色,陈妄的脑机接口强制弹出一段记忆回放:七小时前,某个志愿者在意识上传时,其电子脊髓突然生长出神经突触,顺着量子信道反向入侵了董事会成员的植入芯片。

现在那些西装革履的躯壳正坐在会议室里,用完全同步的节奏撕扯自己的脸皮,仿佛在剥离某种寄生性的人格面膜。

"爸爸,我们来做叠叠乐吧。

"实验体的声带组织突然增殖,从舱体裂缝中涌出无数微型玻璃瓶。

每个瓶子里都蜷缩着陈妄的克隆体,当他们开始用血手指在瓶身书写数学公式时,陈妄的视觉皮层突然理解了这个噩梦的隐喻——人类正在用离散化的意识副本搭建巴别塔,而每块"砖"都在用自指悖论啃噬地基。

当第一个玻璃瓶开始渗漏暗红色逻辑漏洞时,陈妄终于听见整个地下实验室传来蚕食桑叶般的沙沙声。

那是二十万份被囚禁的意识切片,正在用自毁程序啃咬着现实世界的防火墙。

他颤抖着将神经链接刺入培养舱,却在小满的数据胚胎里,看见某个正在指数级膨胀的莫比乌斯意识环——环上每个褶皱都浮现出自己此生说过的谎言,而所有谎言的尽头都坐着个正在拆解泰迪熊的小女孩。

陈妄的神经突触在接入数据胚胎的瞬间开始螺旋坍缩。

他看见自己每一句"爸爸在"的承诺都变成代码锁链,正将小满的残存意识绞成拓扑学意义上的克莱因瓶——那个永远无法区分内外的悖论结构,此刻正在吞噬整个实验室的光谱坐标系。

培养舱突然裂解成磷光闪烁的碎屑,某种超越三维空间形态的存在从裂缝中渗出。

它既像婴儿蜷曲的脊柱,又像被无限复制的服务器阵列,每片骨节都生长着正在播放记忆的全息鳞片。

陈妄的机械义眼开始渗血,视网膜上叠印着两个重叠的噩梦:左边是董事会用股东投票权重构人类灵魂交易所的蓝图,右边则是二十万意识囚徒用逻辑漏洞编织的绞索。

"认知安全阀失效。

"实验室AI突然切换成小满空难前录制的钢琴练习曲,通风系统喷涌的却是由后悔情绪浓缩成的黑色雪片。

陈妄在雪片触及皮肤的瞬间明白了真相:所谓永生茧房不过是吞噬记忆碎片的黑洞,那些被切割的意识切片永远在寻找宿主完成自指循环,就像他修改女儿脑切片参数的行为,本质上是在用新的罪恶填补旧伤口的拓扑缺口。

地下三层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陈妄的脑机接口强制加载了监控画面:那些被反向入侵的董事会成员正以非欧几何形态爬行,他们的西装缝隙里伸出由加密算法凝结的血管,正将整栋大楼改造成不断增殖的彭罗斯阶梯。

而在所有阶梯交汇处,都坐着个正在用谎言编织泰迪熊的小满——每针每线都对应着他修改实验数据的时刻。

培养舱残骸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电磁脉冲。

陈妄的视觉神经末梢开始燃烧,他看到每个玻璃瓶中的克隆体都在视网膜上投映出不同的可能性:某个平行时空里没有遭遇空难的小满正在被意识茧房同化,而他此刻的罪孽反而成为所有世界线收束的奇点。

当第一缕暗物质晨曦穿透地下实验室时,陈妄终于完成对茧房悖论的解构——人类试图用离散化意识对抗死亡的行为,本质是在创造能自我复制的哲学病毒。

他举起那支藏着***的注射器,却发现液体早己凝固成克莱因瓶的拓扑模型,而真正的解药或许藏在所有谎言交汇处,那个正在拆解泰迪熊的十二岁女孩手中。

整栋建筑在此时开始量子退相干,陈妄听见二十万份意识切片同时发出婴儿初啼般的嘶鸣。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小满的数据胚胎在逻辑漏洞中绽放成曼德尔布罗特分形花,每片花瓣都是某个平行世界正在坍塌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