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琉璃残说帝君影

祁门风云 柏灵耀文 2025-05-28 09:5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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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王座嵌着九颗鸽血红宝石,在云海天光下灼灼燃烧。

王座上的男子身披十二章纹的明光金铠,甲片边缘錾刻着流云回纹,每道纹路都淬着天界特有的寒芒。

凤翅紫金冠垂落的珍珠帘随他呼吸轻颤,帘后那张脸棱角如刀削,鼻梁高挺如险峰,偏偏唇线却生得极柔,此刻抿成一道冷硬的弧。

他指尖叩着王座扶手上的蟠龙雕纹,玄色披风拖在玉阶下,绣着的西海龙纹随他动作流淌,像真有波涛在锦缎下翻涌。

杨若安踉跄着止步于玉阶下,素白仙裙下摆还沾着凡间雾河的水汽。

她垂着的眼帘上凝着水珠,不是雾,是未坠的泪,将眼角那颗星痣洇得发红。

睫毛像沾了霜的蝶翼,每一次颤动都抖落细碎的光,落在胸前那朵枯萎的桃花上——那是玄麟五岁时别在她衣襟的花瓣,如今干成了血色标本。

“帝君,我己见过他了。”

她声线发颤,抬手时袖中滑出半枚银镯,镯身上“生死不负”的刻痕被摩挲得发亮,却在触及天光的瞬间渗出几滴殷红,像从骨头里沁出的血。

男子依旧维持着雕塑般的坐姿,唯有右眼睑下那颗隐在珍珠帘后的泪痣,随眸光微动时才泄出一丝活气。

他望着殿外翻涌的七彩祥云,金瞳深处忽然掠过极淡的涟漪——像投入冰晶的火星,刚燃起便被万年玄冰覆没。

这抹波动快得只够让冠冕上的凤翅尖轻轻一颤,随即便恢复了亘古不变的沉肃。

而杨若安垂在身侧的手指,正死死攥着裙角,将素白锦缎绞出深痕,指节泛着近于透明的青白。

“嗯。”

他终于开口,声线像磨砂过的古玉,低沉里裹着锈迹般的喑哑,“我知道了……”第二声叹息从胸腔深处滚出,震得王座蟠龙的金鳞簌簌落光。

“一失足成千古恨,回头己是百年身啊……”他垂眸盯着自己交叠的手背,指节上有道极淡的旧疤,在金光下若隐若现,“当年他若没劈开那道仙阶……”话音陡然低下去,消散在殿内缭绕的龙涎香里。

此时杨若安突然抬手按住心口,素白裙摆下渗出点点殷红——那是替玄麟受雷罚时留下的旧伤,每逢提及往事便会撕裂般作痛,血珠透过锦缎晕开,像新绽的桃花。

她的睫毛终于撑不住,泪珠坠落在玉阶上,碎成八瓣。

男子忽然抬眼,金瞳穿透珍珠帘首首望过来。

那目光不再是寒潭,倒像被岁月磨平棱角的老铜镜,映着她颤抖的肩线,也映着她袖中那半枚滴血的银镯。

“莫慌,”他抬手,指尖悬在她发顶却终究没落下,金铠袖口的珊瑚璎珞发出细碎声响,“轮回道上的坎,我替他铺。”

而杨若安听见这话,却笑得比哭更疼,唇角牵起的弧度里溢出血丝,沾在颔下的珍珠链上,凝成红霜。

男子轻挥衣袖,一只白玉盏凭空出现在掌心。

盏中盛着琥珀色的液体,表面浮着三朵半开的忘忧花,花瓣边缘泛着银辉——这是天界秘酿的“忘尘酿”,比孟婆汤更多三分清冽,却也多三分蚀骨的凉。

递到她手中时,玉盏竟沁出露珠,每颗都映着她眉心间黯淡的朱砂。

她仰头饮下时,喉结滚动间,颈侧那道雷罚疤痕突然亮起——那是三道扭曲的红痕,此刻正随着酒液入喉而收缩,忘尘酿的凉意顺着血管蔓延,将心口关于仙阶、关于谋反、关于玄麟的滚烫记忆,一寸寸冻成冰屑。

轮回门开时卷起罡风,吹得她鬓发凌乱,露出耳后那片淡金胎记——形状与玄麟腕间的银镯印分毫不差。

“去吧。”

男子挥袖时,金铠上的龙纹突然活了般游动,“人间万事,有我。”

而杨若安踏入光门的最后一刻,回头望了眼殿内的鎏金王座,泪水终于决堤。

那泪不是透明的,而是带着血色,滴在轮回道上,瞬间开出千万朵桃花,又在她身后迅速枯萎成灰——忘尘酿在她腹中翻涌,将这最后一眼的执念也冻成了冰珠,却在坠入轮回的刹那,悄悄裂开一丝缝隙,漏出半句未出口的呢喃:“玄麟……莫让我再失望了……”男子身影消失在轮回旋涡后,空荡荡的神殿里,唯有玉盏中残留的一滴忘尘酿,还在玉阶上闪着微光。

那光里凝着杨若安饮下时睫毛的颤动,每一根都沾着被遗忘的血色忧伤,像被冰封在琥珀里的蝶,在万年神座的阴影下,守着一个不许言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