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斑驳的光影洒在青砖地上,像极了此刻她纷乱的心绪。
四姨娘又在擦拭那个青花瓷瓶了。
这是她第三次看见四姨娘擦拭这个花瓶。
婉清记得很清楚,第一次是在三天前的下午,第二次是昨天傍晚,而现在,天还没亮透,四姨娘又拿着那块雪白的绸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瓶身。
晨雾里,绸布摩擦釉面的细微声响竟比座钟的滴答声还要清晰。
那是个很普通的花瓶,釉色发暗,瓶身上绘着几枝梅花,放在楼梯拐角的红木花架上。
婉清记得,四姨娘从前对这些摆设从来不屑一顾,她总说这些都是"死物",擦得再亮也是无用。
可此刻她擦拭得那样虔诚,连指甲盖大小的瓶底都要翻过来擦上三遍,仿佛在举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可现在,她擦拭得那样认真,连瓶底都要翻过来擦上几遍。
婉清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她想起昨晚在书房里,自己偷偷抄写的那份情报。
那是她从父亲书房里找到的日军调动计划,上面详细记录了日军在上海周边的***。
她必须尽快把这份情报交给地下党的人。
"小姐,该用早饭了。
"丫鬟小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婉清应了一声,转身时又瞥了一眼窗外。
四姨娘已经擦完了花瓶,正站在花架前,低头看着什么。
她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苍白,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笑容让婉清想起去年冬天在后厨看见的冻鱼,鳞片上结着冰晶,眼珠却浑浊发灰。
那笑容让婉清心里发毛。
早饭时,四姨娘一如既往地优雅。
她穿着月白色的旗袍,领口别着一枚翡翠胸针,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可婉清注意到,她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地扫过自己的脸,就像蜘蛛在检查蛛网是否完好。。"婉清最近气色不太好呢。
"四姨娘夹了一筷子小菜放进婉清碗里,翡翠镯子碰在青花碗沿上,发出泉水般的清响,"是不是读书太用功了?
""谢谢四姨娘关心。
"婉清低头扒着饭,感觉喉咙发紧。
她总觉得四姨娘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要把她的心思剖开来看。
果然,当四姨娘起身盛汤时,婉清瞥见她用银簪尖在汤匙上轻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