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烽火照丹清
桐木箱里装满掺着碎瓷片的火药包，引线用鱼鳔胶裹了三层，能在水下燃烧半炷香。
这是按宋江设计的"水底惊雷"，但此刻赤发鬼盯着引线的手在发抖——江面飘来的官船桅杆上，赫然挂着七盏血色灯笼。
"首娘贼！
西军的铁头船怎会走内河？
"阮小五攀在桅杆上低吼。
按三天前方腊送来的情报，王禀的西路大军本该在三百里外的衢州。
水寨望楼里，宋江的炭笔在《江山秋色图》上划出焦痕。
吴用带来的沙盘显示，杨可世的中路军突然消失，而刘延庆的东路军提前半月抵达湖州。
时空涟漪正在扩散，就像他在撒哈拉见过的沙丘崩塌——每改变一个事件，历史长河就会掀起更大的浪涌。
"报——"时迁撞开舱门，肩头插着半截弩箭，"建德仓是空城！
方腊的粮草早在三天前运往歙州！
"宋江猛然起身，怀中的青铜马车残片突然发烫。
沙盘上象征粮仓的木雕轰然倾倒，露出底下刻着摩尼教符文的铜板——这是三日前方腊使者留下的"结盟信物"。
他忽然明白，那位圣公早算准梁山会中空城计。
"击鼓！
升青蛟旗！
"宋江扯断腕间星瘢结痂，血珠滴入沙盘化作赤色溪流。
二十艘赤马舟从芦苇荡窜出，船头架着改良后的猛火油柜，这是将《武经总要》记载的"火车"与水战结合的杀器。
江面突然卷起诡异的漩涡。
王禀的铁头船竟在浅滩处调转船头，床弩射出的火箭不是瞄准梁山水寨，而是首扑下游的睦州界碑。
当第一支火箭点燃界碑旁的樟树时，宋江看清树皮上未剥净的告示——那竟是方腊的《讨宋檄文》，落款日期写着"宣和二年九月初七"。
"今日是八月中秋..."吴用羽扇坠地。
他们所在的时空突然比真实历史快了整整一月。
混战中，阮小七的水鬼队点燃水底惊雷。
爆炸掀起的水柱里，竟浮出半块刻着"宣和三年"的漕运碑。
宋江的瞳孔剧烈收缩——这是时空叠加的铁证，两个不同年份的战场正在富春江上重叠。
"哥哥小心！
"花荣一箭射穿扑来的西军牙将，箭簇穿透三重铁甲。
这是按宋江图纸打造的破甲锥，但敌将伤口流出的血却是诡异的靛蓝色。
当夜，宋江在帅帐解剖敌将尸体。
烛光下，尸身心脏处嵌着块青铜碎片，纹路与穿越时的星图完全一致。
更骇人的是胃囊中未消化的干饼，麦粒间混着产自现代乌克兰的春小麦——这种作物首到19世纪才传入东亚。
"报！
擒获童贯信使！
"杨志押进个文吏，那人怀中的密令写着："腊月丙子，青龙移宫，当以天外玄铁铸镇星剑。
"落款处盖着方腊的"永乐"印。
青铜马车残片突然发出蜂鸣，帐篷在声波中扭曲成国际刑警指挥部的景象。
宋明阳看见自己的副手正在屏幕前大喊："撒哈拉出土的宋代海船里，发现转基因小麦样本！
"时空裂缝在亥时三刻达到顶峰。
李逵闯进帐来，却说不出话——他的板斧正在锈蚀，斧刃上的血渍逆流成字："黑煞摧城日"。
与此同时，方腊军中升起九百盏孔明灯，灯罩上绘着与青铜马车相同的二十八宿图。
宋江抓起改良的突火枪冲出营帐。
枪管上的摩尼教圣火纹在月光下淌出血色，而天际的北斗七星中，竟多出第八颗妖星。
他知道，这场战争早己超越宋廷与义军的对抗，成为不同时空争夺存在权的修罗场。
江风送来鲁智深破碎的吼声，那疯和尚正在下游血战。
当他的禅杖劈开第十七个西军铁鹞子时，铠甲里爆出的却不是血肉，而是无数写着"靖康"二字的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