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浸透皮鞋,在柏油路上印下深浅不一的脚印。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走向巷角的公用电话亭。
拨号时指尖微微颤抖,电话接通的刹那,听筒里传来沙哑的女声:"喂?
""阿青,是我。
"李日天声音嘶哑。
电话那头陷入死寂。
许久,传来行李箱滚轮碾过地砖的声响,接着是急促的呼吸:"李日天?
他们没把你..."林阿青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低,"我现在在金海岸码头,十二号仓库。
你最好别来。
""为什么他们要烧苏氏集团?
"李日天打断她,雨水顺着下巴滴在话筒里,"当年究竟——""你给我听好了!
"林阿青突然尖叫着挂断电话,听筒里只剩下尖锐的忙音。
李日天盯着己经断线的电话,喉头泛起铁锈味。
他摸向胸口那块烧伤疤痕,那里此刻正突突跳动着。
出租车在码头区颠簸时,雨水拍打车窗的声响像某种倒计时。
当十二号仓库锈蚀的铁门映入眼帘时,李日天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门缝里渗出的蓝色火苗舔舐着黑暗,他摸出打火机,火光明灭中,看见满地焦黑的账本残页。
"砰!
"后颈一阵剧痛,李日天踉跄着跪倒在地。
仓库深处走来个戴墨镜的男人,西装革履却踩着沾满油污的球鞋。
"义父最讨厌有人来翻旧账。
"男人摘下墨镜,露出苏晴父亲苏明远肿胀的左脸。
十年前他举着烧着的账本扑向李日天时,这半边脸被烫得皮肉模糊。
"苏叔叔..."李日天艰难起身,发现对方虎口处新纹着SD蛇形纹身——和李天明秘书袖口的图案一模一样。
货架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拖地声,七只眼睛泛着红光的藏獒被铁网围住,其中一只脖颈处烙着33号烙印。
"这是你教我的。
"苏明远从怀里掏出老式打火机,"当年是你先学会用火的。
"李日天瞳孔骤缩——那款式正是他十西岁偷着玩的防风打火机。
藏獒的咆哮震碎三盏顶灯,苏明远却露出诡异的微笑。
当第一簇火焰攀上油桶时,李日天突然看清桶身标签——全是李氏制药的过期药品,而爆炸倒计时显示还有十七分钟。
"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苏明远将喷火枪塞进李日天手里,"去档案室把1998年的会议纪要烧了,尤其是...你母亲签字的那页。
"李日天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母亲临终前攥着要销毁的文件,窗外雨声裹挟着汽车急刹声渐行渐远。
当李日天踹开档案室门的瞬间,十年前的暴雨骤然在记忆里倾盆而下。
铁架倾倒的声音与童年噩梦重叠,他抄起灭火器砸向监控摄像头,却在漫天飞舞的文件里看到最不愿面对的一幕:母亲签字的股权转让书日期,是她"意外身亡"前三天。
"轰!
"仓库方向传来爆炸声,李日天攥着焦黑的文件冲出档案室时,正撞见苏明远对着对讲机狂吼:"告诉云天,动作太慢了..."话音戛然而止,苏明远突然捂住喷血的喉咙,而举着军刺的沈云天正收起滴血的刀尖。
"不愧是父子。
"沈云天踹了踹倒地的苏明远,军刺上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幽蓝,"你拿到的那份文件,刚好能证明你妈当年是***。
"李日天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母亲坠楼的天台,确实有过抑郁症诊断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