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在虚拟琴键上轻缓地颤动着,那动作轻柔得仿佛是怕惊扰了空气中潜藏的音符。
那些从她孱弱身躯中延伸而出的导管,就像是一根根透明的琴弦,伴随着心电监护仪那规律而又令人揪心的节奏微微震颤着。
她总是喃喃自语,说自己的心脏宛如一架走音的钢琴,奏不出生命应有的和谐旋律。
在那家弥漫着朦胧薄雾的咖啡厅里,落地窗旁的角落中,悠悠的琴声如泣如诉般流淌而出。
我循声望去,那熟悉而又令人心碎的《月光》旋律,宛如一把无形的手,揪紧了我的心。
只见她那如瀑布般垂落的黑发在肩头闪烁着珍珠般温润且柔和的光泽,每一丝每一缕都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故事。
而面前的白瓷杯里,那杯拿铁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温度,褐色的奶泡在杯沿凝结成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暗伤,宛如她命运的裂痕。
“许医生?”
护士长那急促且带着焦虑的声音,犹如一道尖锐的闪电,骤然将我从那沉浸在悲伤与无奈中的思绪中狠狠地拽回了现实的诊室。
当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翻开那本沉重的病历本,上面那个熟悉得让我心痛的名字瞬间让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林晚,22 岁,法洛四联症。
那些我曾经无数次书写过的诊断标准,此刻在这张薄薄的纸张上,却如同扭曲变形的黑色蝌蚪,肆意地嘲笑着我那渺小而又无力的抗争。
她走进诊室的那一刻,如同一位从初春的寒风中走来的精灵,裹挟着丝丝缕缕的寒气。
她的围巾上还沾着几片娇嫩的玉兰花瓣,那花瓣的洁白与她脸上的苍白相互映衬,显得那般凄美而又令人心碎。
“原来您就是许医生。”
她微笑着开口,那笑容如同初春的阳光,温暖而又明亮,却无法驱散她眼神深处那隐藏的阴霾。
她说话的时候,锁骨下方那淡粉色的疤痕若隐若现,就像是岁月留下的残酷印记,默默地诉说着她曾经经历过的三次开胸手术的痛苦与折磨。
在一个寂静的深夜,当我独自在医院值班时,通过监控屏,我看到了她那孤独而又倔强的身影悄悄地溜进了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