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江雀捡着坚果,辛勤如囤粮的老鼠,不屑的勾了勾唇。
庄椿也随谢棠看了过去,见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两人,不由问道:“认识?”
谢棠用下颌指了指江雀的方向,不以为意道:“喏,我大学同学,拿了这个学期的一等奖学金,还不是得为了生计在风里打颤,要我说他们人类就和蜉蝣一样,可怜又无知。”
庄椿却抓住了谢棠话里的重点:“也就是说你没有拿到一等奖学金。”
谢棠脸色一下就不好起来,又不大好当着庄椿的面发作,他声音越发的大,似乎想要证明什么:“奖学金只有人类才在意,他们一些坚果都要一颗一颗的捡,至于我,我只要精进好术法就行。”
幕后生灵许多都来现世读书,拿文凭,己经成为潮流,特别是谢棠这些年来一首拿第一,首到读了大学,被江雀抢走奖学金……现在寒假,也代表春季将至,庄椿即将布春,谢棠是被家里安排到盛景集团学习的,谢棠是族里最小的孩子,从小被娇惯着长大,心高气傲。
虽然是来实习的,但是除了庄椿,旁人都得矮他一头。
这几天谢棠都是跟在庄椿身边,自以为跟这位神明熟稔。
眼珠转了转,谢棠弯眼对庄椿道:“春神大人,我己经跟着你学习好几天了,我觉得我长进了不少,给你演示一下怎么样。”
还没等庄椿应声,谢棠单手掐诀,一团无形之火便出现在他的掌心,或许是有意为之,火焰借风势飘到江聊与江雀那边。
江聊率先将弟弟揽进自己怀中,他缩着身子,战战兢兢躲避着火焰。
还是庄椿不紧不慢上前,他伸手凭空向下压了一下,火焰熄灭。
谢棠好不满意的跟在庄椿身后,他来到江雀面前,扬着眼梢,有点目空一切的意思:“江雀,你既然能出现在盛景集团,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有着怎样的职责。”
刚刚受了惊的江雀自兄长怀里茫然抬头,却被江聊匆匆捂住耳朵,像是护着一只刚长出绒毛的小鸟。
随即,江聊期期艾艾的抬头,看了看谢棠,目光最后停留在庄椿身上。
似乎是不敢光明正大去看,江聊半垂着眼皮,明明是一张漂亮到张扬的脸,却被江聊摆出柔顺可欺的表情。
他看着庄椿,似乎也是在祈求庄椿,自己怀中弟弟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吓唬一个小孩子。
世人称庄椿以和善待人,是一位爱世人的神明。
果然,庄椿伸手,温热的掌心将江聊扶稳,他垂首看江聊,笑晏晏道:“我昨天见过你,你送了我一朵花。”
江聊红了脸,怯生生问了一句:“好吃吗?”
庄椿看着江聊漂亮的脸:“美丽的事物是用来观赏的,不是用来吃的。”
江聊:“……”虫子是用来吃的,江聊只得认真道:“见到庄总很高兴,庄总您要认真吃饭。”
庄椿笑着道:“好,回家吧,风大。”
江聊垂眸看了看江雀握在掌心的手机,屏摔碎了都没舍得换,他又抬头去问庄椿:“庄总,年会我可以做个***吗?
我保证不添乱,弟弟上学需要钱。”
庄椿很好说话的样子:“和人事说就好,就说我同意了。”
谢棠在一旁冷了脸,又不好说些什么。
……回家路上,江雀手里拿着糖葫芦要给江聊吃:“哥,你也吃。”
江聊:“不吃,酸。”
江雀酸得呲牙咧嘴,还不忘问江聊:“哥,你们老板看着人很不错。”
江聊摸了摸江雀的头发,笑着道:“那叫伪善,或许也是他垂涎我的美色,是个色批。”
顿时江雀很担心,他哥哥长得这么漂亮:“哥哥,你要保护好自己,这个工作不好做我们就不做了,我毕业就可以赚钱了。”
江聊又去捏江雀的脸颊:“不要担心,长得漂亮是我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行政给江聊安排的工作很简单,帮忙布景,补充餐台食物。
其实江聊工作中挺安分的,他本来就很懒散,整个人轻飘飘,虚浮无力,没有什么活力,他只要安分,就像一个会移动的漂亮假人。
然而,今天的工作机会是江聊求来的,11年前的工作机会是江聊碰瓷碰来的。
加之江聊长了张适合勾引人的脸,外加经常偷偷送庄椿一朵花。
早就有人议论纷纷,议论人类不自量力,在神明面前搔首弄姿,议论江聊的肤浅、堕落、贪婪。
庄椿朋友,明章,幕后世界司规矩礼法的神明。
明章看向餐台旁摆放甜品的江聊,嬉皮笑脸与庄椿开口:“那边那个员工是人类,他不应该出现在盛景集团,不合规矩。”
明章其人,向来开口便是啰里啰嗦一堆规矩用来约束别人,可他自己却是放浪形骸。
庄椿手执红酒杯,慢悠悠摇晃着:“是不应该出现,可是他长得好看。”
明章笑道:“肤浅,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人类老的快,很快就皱皱巴巴满脸皱纹,我还是喜欢我新认识的那只狐狸精。”
红酒滚入庄椿喉咙,他询问明章:“明章,你看过一朵花从花开到花落吗?
观测一朵花从花开到花落,不过几十年的时间,不是也挺有意思的吗?”
明章:“恶趣味,妄为神明……”说话间,明章耳廓微动:“嗯,周边什么动静?”
正想偷懒的江聊也立在原地不动,他眯了眯眸子,随即低头看向自己小指,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这时,盛景集团前台姑娘匆匆跑来,她伸手将江聊拽到角落里,着急道:“江聊,你弟弟是不是在附近等你下班,他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说着,前台姑娘反应出什么,又很无力的泄了气,她嘟嘟囔囔:“哎呀,你去又能怎么办?
你一个人类,过去也是被他们欺负,这可怎么办?”
江聊看了看小指被无形之线勒出的红痕,依旧不慌不忙,先是体贴的拍了拍前台姑娘脊背,耐心道:“小玉,你把气喘匀了慢慢说,我弟总归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