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美式咖啡，请小心烫。"

我将白瓷杯轻轻放在木质桌面上，杯底与桌面接触时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玻璃窗外的雨丝斜斜划过霓虹灯光，在顾明舟的镜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他正在翻看一本精装版《甜点圣经》，修长的手指抚过铜版纸页上淋着焦糖的舒芙蕾照片。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臂，腕骨处沾着一点铅灰，像是刚从画室走出来的艺术家。

这是我第三次在打烊前见到他。八点五十分，落地钟的铜摆晃过最后一缕余晖，他总是卡着最后十分钟推门而入。深灰色风衣带着潮湿的水汽，发梢沾着细密雨珠，像是踩着暮色而来的夜航船。

"今天不试试新品吗？"我擦着柜台随口问道。柠檬黄围裙口袋里的便签本还记着他前两次点的单：冰美式、热美式，连糖包都没有拆。

他抬头时眼镜微微下滑，露出那双让我想起雨后竹林的眼睛，"我在等。"

"等什么？"

"等橱窗里那盘蒙布朗下架。"他合上书，指节敲了敲玻璃展柜。栗子奶油塔在暖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酥皮边缘已经有些发软，"打烊前的甜品不是会打折吗？"

我愣在原地。这个穿着阿玛尼定制衬衫的男人，此刻理直气壮说要等半价甜点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攥着零用钱在蛋糕房外徘徊的我。

烤箱"叮"地响起，姜茶的香气混着红糖的焦甜漫过来。我转身从烘焙间端出白瓷壶，琥珀色液体注入马克杯时腾起袅袅白雾，"请您喝的。"

他怔了怔，镜片蒙上薄雾。摘眼镜的动作让额前碎发垂落，露出眉尾一颗浅褐色小痣。这个瞬间他忽然从画报里走下来，变得触手可及。

"为什么？"

"因为..."我低头擦拭根本不存在的咖啡渍，"下雨天应该喝点暖的。"

其实是因为昨天看见他盯着隔壁桌的姜茶看了很久，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影；更因为十分钟前店长说今天剩下的蒙布朗可以直接丢掉。但我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