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记忆的长流 行泽仁 2025-05-29 21: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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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手术台上,头顶的无影灯刺得眼睛发疼。

耳边传来医生模糊的声音:"周先生,您确定要进行这次记忆移植手术吗?

这是最后一次确认。

""我确定。

"我说,声音比想象中要平静。

针头刺入脊椎的瞬间,我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脊髓爬进大脑。

那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奇异的充盈感,仿佛有人往我的头颅里倒入了一锅滚烫的粥。

"记忆移植"项目——这是科学院最新的研究成果。

他们声称可以将逝者的记忆提取出来,植入活人的大脑。

理论上,这能让有价值的人生经验得以延续。

我报名成为志愿者,纯粹是因为那笔丰厚的报酬。

母亲需要那笔钱做手术。

"捐赠者是一位七十二岁的退休教师,姓陈。

"医生曾这样告诉我,"他死于肺癌,但生前意识清醒,自愿捐赠记忆。

他的记忆很完整,从六岁到死亡前一周都有记录。

"三天后我出院时,除了偶尔的头晕外,感觉一切正常。

医生说我适应得很好,记忆融合过程会持续一个月左右。

第一周,我只是偶尔会梦见陌生的场景:一间老式教室,黑板上的粉笔灰在阳光下飞舞;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对我笑;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死亡的预兆。

第二周,梦境开始侵入现实。

我在公司开会时,突然看见自己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语文课本。

幻觉持续了大约五秒,同事们奇怪地看着突然站起来的我。

"周默,你没事吧?

"主管问道。

"没...没事。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只是有点头晕。

"那天晚上,我在浴室刷牙时,镜子里的脸突然变成了一个白发老人。

我惊恐地后退,撞翻了洗漱架。

再看镜子时,只有我自己苍白的脸。

第三周,记忆的洪流彻底冲垮了堤坝。

我在超市买牛奶时,突然泪流满面,因为货架上没有"她最喜欢的那种"。

收银员不知所措地看着我,而我甚至不知道"她"是谁。

我开始频繁地迷路。

有时下班后,我会不自觉地走向城西的老旧小区,而不是我位于城东的公寓。

站在陌生的单元门前,我总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掏出钥匙——尽管我的钥匙根本不可能打开这扇门。

"这是陈伯的记忆在影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