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弑
林小满坐在破旧的床边，就着摇曳的烛光，仔细地用布条缠着鱼钩。
白日里在长春宫用痒痒粉教训皇后宫女的事还历历在目，可一到晚上，这阴森的屋子还是让她心里首发毛。
墙上那些未干的血字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仿佛随时会渗出新的血来。
"吱呀——"突然，一阵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林小满猛地抬头，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铜烛台。
她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喊道："装神弄鬼的东西，有本事出来！
"没有人回应，只有那令人牙酸的刮擦声还在继续。
林小满咬咬牙，猛地拉开门，烛火却在此时诡异地熄灭。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照亮了廊下的身影——披头散发，赤着双脚，玄色龙袍歪斜地挂在身上，胸口赫然插着半截匕首，暗红的血正顺着明黄色的里衬往下淌。
"鬼、鬼啊！
"林小满下意识地将铜烛台甩了出去，却在看清那张脸后倒抽了一口冷气。
是皇帝！
可眼前的陆沉舟眼神空洞，面色苍白，完全没有白日里的威严模样。
没等她反应过来，陆沉舟己经踉跄着扑了过来，腥甜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林小满侧身躲开，顺势一个扫堂腿，将人绊倒在地。
她骑在皇帝腰上，膝盖狠狠压住他肩膀，手里的铜烛台尖锐的底座抵住他喉结："说！
前头几位小主是不是你杀的？
冷香居墙上的血字到底怎么回事？
"陆沉舟突然暴起，沾满血的手掐住她脖子，将她重重按在廊柱上。
林小满被勒得眼冒金星，呼吸都困难起来，却听见头顶传来森冷的呢喃："朕的刀呢...皎皎...别跑..."他的瞳孔涣散，另一只手在腰间摸索，仿佛在寻找不存在的兵器。
挣扎间，林小满的手碰到了陆沉舟腰间的玉佩。
她用力一扯，将玉佩拽了下来。
月光下，玉佩内侧刻着的小字刺得她眼眶发烫——"赠皎皎"。
这三个字，与她被抓进宫前，在爹娘枕头下偶然发现的旧琴谱落款一模一样。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可此时的情形容不得她细想。
"嗷呜！
"一声猫叫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乌云盖雪突然从房梁跃下，利爪狠狠挠向皇帝手腕。
陆沉舟吃痛松手，林小满趁机用力一推，狼狈地滚到一旁。
她迅速摸出藏在袖中的鱼钩，严阵以待。
黑猫炸着毛挡在她身前，琥珀色的眼睛与皇帝对视，发出低沉的嘶吼。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火把的光亮。
林小满心里一紧，知道是侍卫来了。
火光中，陆沉舟坐在血泊里，手里把玩着匕首，龙袍下摆沾满泥污；林小满瘫坐在台阶上，头发凌乱，头顶蹲着炸毛的黑猫，裙摆上还挂着半截鱼线；地上散落着啃了一半的窝头、缠着麻绳的鱼钩，以及那枚刻着"皎皎"的玉佩，场面说不出的荒诞。
"皇、皇上？
"领头的侍卫举着火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陆沉舟慢条斯理地抹了把脸上的猫爪印，将匕首收入袖中，语气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冷香居闹鼠患...朕来视察。
"他起身时身形微晃，却还是稳稳站住了。
临走前，他的目光扫过林小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眼神看得她浑身发毛。
等众人走远，林小满捡起地上的玉佩，反复摩挲着上面的字。
突然，她想起方才混乱中看到的画面——皇帝后颈那道淡粉色的爪痕，竟与她左肩从小就有的胎记形状分毫不差。
乌云盖雪突然蹭了蹭她手背，喉间发出一声悠长的呜咽。
林小满攥紧玉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望着皇帝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这宫里...果然没一个正常的。
看来，姑奶奶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说完，她转身走进屋子，随手关上了门。
今夜发生的一切，注定让她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