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铁骑惊梦
林小满蹲在青石板上，杀鱼刀起起落落，鱼鳞混着血水簌簌掉进竹篓。
她咬着狗尾巴草哼歌，突然“噗嗤”笑出声——对面柳树下，王寡妇家的大黄狗正追着自己尾巴转圈。
“小满！
快跑！
官兵进村了！”
林小豆的尖叫撕破晨雾。
林小满手一抖，刀尖在鱼腹上划开歪歪扭扭的大口子。
她抬头望去，村口扬起漫天黄尘，玄甲军的黑纛旗刺破薄雾，马蹄声震得河滩石子首跳。
“怎、怎么回事？”
隔壁张婶抱着腌菜坛子冲出来，裙摆沾满露水。
林小满抓起竹篓就要往家跑，却见三名骑兵横刀拦住去路。
为首的将领掀开披风，圣旨展开时发出“哗啦”脆响：“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泥巴村林氏女，容貌肖似先贵妃，即刻入宫备选！
违令者，诛九族！”
空气瞬间凝固。
林小满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杀鱼刀在掌心沁出冷汗。
她扫过远处自家草屋，娘正扒着篱笆张望，爹抄起锄头就要冲过来。
“放开我！”
林小豆的哭喊突然炸响。
两个士兵拎着她弟弟的衣领，小豆的布鞋“啪嗒”掉在地上。
“狗东西！”
林小满暴喝一声，抄起杀鱼刀劈向最近的军士。
刀锋卡在对方护腕的铁环上，反震得她虎口发麻。
下一秒，她被按进泥地里，脸贴着冰凉的鹅卵石，腥味的河水漫过鼻尖。
“抗旨？”
军官的马靴碾过小豆的后背，“睁大狗眼看看，这泥巴地埋得下你们林家二十口吗？”
林小满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抠进泥里。
她瞥见爹被按在槐树上，娘跪在地上磕头，额头磕出血来。
竹篓里的鲫鱼还在蹦跶，鱼尾扫过她沾着泥巴的脸颊。
“我去！”
她突然嘶吼，“放开我弟弟！”
军官冷笑松手，小豆踉跄着扑进她怀里。
林小满死死搂着弟弟发抖的身子，听见军官低声呢喃：“像...太像了...尤其是发狠时的眼神。”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对方盯着自己的古怪目光，后颈泛起一阵寒意。
囚车铁栏冰凉刺骨。
林小满缩在角落，看着村子在身后缩成黑点。
路过县衙时，她突然扯开嗓子唱起《十八摸》：“一摸摸到妹儿头发边，妹儿头发黑又绵——”“闭嘴！”
军官气得踢翻粪桶，恶臭的汁水泼在她脸上。
林小满抹了把脸，露出白森森的牙：“官爷，这味儿比您脸还干净些！”
哄笑声在囚车里炸开。
军官涨红着脸抽刀，却被副将拦住：“留着活口！
上头要的是全须全尾的。”
囚车拐进皇城角楼的阴影时，林小满偷偷将藏在袖口的鱼鳔捏得发皱。
头顶传来乌鸦的嘶鸣，她眯眼望着宫墙上蜿蜒的龙纹，指甲掐进掌心：“姑奶奶的命，可不是几张破纸就能买断的。”
————————————————————请大家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