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醉仙楼二
哀嚎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急促的喘息。
唉，问了，又不说，非要受这一顿皮肉之苦。
没过多久，柴房内归于死寂，只余一股沉闷的压抑。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小六子手持一张纸，脚步无声地走了出来。
“少爷，这是鲁大年的认罪书。”
陈凡接过，展开一看，只见纸上详细陈述了鲁大年如何与醉花楼勾结泄密之事，末尾赫然按有血指印，斑驳触目。
“还有事？”
“属下查明，鲁大年在京郊尚有一女，近日被人掳走，正是醉花楼的人所为，借此胁迫。”
陈凡眉头微蹙，心中己有数。
对方显然急于出手，竟不惜用这等下作手段，实属不堪。
他冷声吩咐：“通知小五，将人救回来。”
醉仙楼。
“少爷，对面醉花楼掌柜求见。”
“让他进来。”
门推而开，一名中年男子在两名侍卫押解下步入厅堂，身着青衫，神情局促，脚步略显踉跄，额角冷汗未干。
陈凡坐于主位，正慢条斯理地剥着葡萄，连眼皮都未抬一下，语气淡漠如常：“你便是醉花楼的掌柜？”
“回陈少爷，正是小人。”
男子拱手作揖，强作镇定。
陈凡不语，只轻抿一口茶，语气悠然：“既然来了，不妨首说。”
“实不相瞒，小人此来，是想从贵楼购些薄荷与菊花——只需一斤，便足矣。”
陈凡淡淡一笑：“我们醉仙楼，可不做小本买卖。
掌柜可想清楚了，多少起购？”
掌柜心头一沉，脸色微变：“愿购十斤。”
陈凡轻嗤：“一百斤起步。”
这掌柜登时脸色惨白，心中暗骂老狐狸——敢情这货早就料到今日，事先将京中所有薄荷、菊花尽数收购，还封锁了消息。
这一局，从一开始便注定输得干净。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好。”
可当账目拿来，看到上面价格时，掌柜再难维持表情：“陈少爷，这价格……是否写错了？”
“没有。”
陈凡淡然一笑，嘴角含着讥意：“物以稀为贵，我说的，就是市价。”
掌柜咬牙签字，眼神如刀，却终究忍气吞声。
陈凡看也不看一眼，挥手：“阿呆，送客。”
掌柜愤愤离去，连口茶都没喝上，心中怨气滔天。
陈凡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神情淡漠。
他并不打算深挖背后之人——商人行事，再狠也不敢轻易掳人威胁，想必此人背后之人有些来头。
这一次，就给他个小小的教训，看他识不识趣。
至于鲁大年的事，陈凡更不会报官。
若真报官，事情闹大，鲁大年父女怕是性命难保。
他不是好人，却也不是无情无义之辈。
“……只怕对方还要迁怒鲁大年父女。”
他轻叹一声：“小六子。”
“属下在。”
小六子身形自暗处浮现，如影随形。
“那掌柜走后，背后之人定会清尾。
你护送鲁大年父女离开京城，往西南走，去江南避风头，悄无声息，莫惊动任何人。”
“遵命。”
陈凡沉吟片刻，又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叫他在江南找个小镇开间酒馆。
他在厨艺上还有些本事，剩下的，就看他造化了。”
“明白。”
“但若你觉得他哪怕有一丝一毫泄露醉仙楼的可能……”“属下自会处理。”
“去吧。”
小六子接令，拱手而退，转眼便消失在檐角之下，仿若从未来过。
陈凡靠回椅中，闭目歇息，手中葡萄轻放唇边，一切仿若未曾发生。
“少爷。”
阿呆推门而入，“刚才那掌柜怒气冲冲地离去，嘴里骂骂咧咧，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让他骂。”
陈凡睁开眼，眼中一抹冷光闪过，“输急了的狗，咬不了我，只能去咬那些咬得动的。”
“那，要不要——”“不必。”
“是。”
阿呆虽有疑虑，却不再多言，只是暗暗警惕。
陈凡缓缓起身，迎着阳光，身姿笔挺，衣袍微扬。
阳光洒在他脸上，暖意正盛，却挡不住他眼底那抹锋芒——温文尔雅外壳之下，是雷霆手段，是猎人的耐心，也是掌局者的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