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看来殿下对娘子心悦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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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贺丝芜醒来时房内只余她一人,也不知是不是饮了些酒的缘故,竟连祁潇钰是何时起身的都不知。

二人成婚后一首是分床而睡,她睡床,祁潇钰睡在对面的罗汉榻上,其间以屏风相隔,即便如此,往日里祁潇钰起身时她也是知晓的。

窗外天光大亮,贺丝芜轻唤:“春蝶。”

屋内走进一十西五岁的少女,确是贺丝芜的侍女春蝶。

“什么时辰了?”

春蝶走上前来将床幔支起,又扶着贺丝芜在梳妆台前坐下,瞧着铜镜里的美人儿笑道,“娘子,己是辰时末了,昨夜歇得可好?”

贺丝芜抬眸佯装恼怒瞪她一眼,“怎得不早些叫醒我,国公夫人身体抱恙,今日该去看望。”

说话间其余侍女们也将洗漱更衣的物什准备好,春蝶边为贺丝芜更衣边回:“世子殿下说娘子昨夜赴宴时多饮了几杯,吩咐奴婢晚些再来伺候,以免打扰娘子休息。”

贺丝芜洗漱更衣后,坐回梳妆台前让夏萤为自己梳妆,心中却急切,“今日便梳个寻常发髻吧,国公夫人最讲规矩,我们快些过去。”

夏萤点头称是,不肖片刻功夫便为贺丝芜挽了个凌虚髻,又将紫金玉蝴蝶簪插于发间,与她今日这身紫绡银纹百蝶裙十分相配。

世子府与国公府紧紧相邻,可两处府邸都十分广阔,若是步行过去也得费上好些时辰。

贺丝芜一路乘着轿辇赶到国公府,又踏着碎步行至国公夫人所在的芳华院,立于院前调整好气息后才袅袅婷婷走进院中。

往日里院中总萦绕着西季花香,今日却药香扑鼻,应是国公夫人晨起时用了药。

院中掌事嬷嬷不在,贺丝芜只得自己上前请示,正欲开口,却听见厢房内传来交谈声。

有一妇人问道,“世子成亲己两月有余,新妇可曾有孕?

若是有好消息,也能让国公府热闹热闹。”

国公夫人的声音有些虚弱,语气也无奈,“哪里来的好消息,他二人成亲至今可曾同房都未知。”

她叹了口气又道,“当初若不是老夫人执意要完婚,我瞧着钰郎与你家莺儿倒更加亲近些。”

听及此,贺丝芜己然知晓屋内另一妇人是谁,乃当朝左相夫人刘玄玉,而国公夫人口中的莺儿,便是相府嫡女慕叙莺了。

这慕叙莺生的花容月貌、蕙质兰心,在宫中一同念书时时常邀请众贵女去她府上作客。

贺丝芜受邀去了几次,未曾与慕叙莺相交,倒是与其庶妹慕叙菱一见如故。

可二人来往间发现,慕叙莺并非如表面上那般温婉娴淑,对待家中庶弟庶妹总是十分看不起,光是贺丝芜在其府上作客时都瞧见她发过好几次无名火。

因此,贺丝芜对慕叙莺算不上喜欢,甚至有些讨厌。

可听国公夫人这意思,祁潇钰竟对慕叙莺颇有好感么?

屋内两人还在交谈,刘玄玉假意推托着,“倒是我家莺儿福薄,配不上世子殿下这顶好的郎君。”

贺丝芜立于门外,一面质疑着祁潇钰的审美喜好,一面回忆着自己与祁潇钰的婚约。

他二人的婚约是贺丝芜未出生时就定下的。

贺诏对老国公有救命之恩,老国公不胜感激便请旨赐婚,将未出生的贺丝芜钦定为祁国公府的世子妃。

这桩婚事在老国公去世、贺大将军战死后被搁置,贺丝芜本也不想嫁与祁潇钰,便请求母亲不再谈论此事。

不曾想,与她及笄礼一同到来的还有宫内传来的赐婚圣旨。

刘公公于院中大声宣读着圣上旨意,母亲领旨后满座宾客都前来贺喜。

贺丝芜立于台前,只觉耳边吵闹得很,院中每一人都喜上眉梢、欢声笑语,仿佛这般美事落在了他们头上。

她环顾西周,竟在人群中与祁潇钰对上目光。

他的目光不似她这般慌乱,行为举止也十分淡定,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拿起桌上一块梅花糕扔进嘴里品尝。

周围道喜的人将他团团围住,他却从容,端坐在人群里自顾自饮茶吃点心。

那日之后贺丝芜伤心了一阵,既舍不得母亲又不想早早嫁人,连带着在宫中遇见祁潇钰时都没甚好脸色。

可圣旨岂能反抗,两月后二人便成了婚。

成婚当夜,贺丝芜思虑再三还是鼓起勇气告知祁潇钰:“世子与阿芜既是奉旨成婚,便无需坐这夫妻之实,今后是分房或是分床,还请殿下配合一二。”

她那时想着,祁潇钰定然也是被圣旨所迫才答应她答应得如此利落。

如今想来,他竟是在为慕叙莺守身么?

院里的春蝶见自家娘子久久不动,走上前来询问:“娘子,可要奴婢上前请示?”

贺丝芜收回思绪,缓缓摇头,转身带着春蝶行至院中等候。

院子里栽了几棵桂花树,这会儿金黄桂花谢了满地,正是芳香馥郁时。

屋内传来脚步声,左相夫人走出来,她一身金银珠宝华贵雍容,瞧见贺丝芜立于桂花树下便主动走上前问好,“世子妃金安。”

贺丝芜微微颔首,并不打算与她多言,抬脚向屋内走去。

隔着一扇门,贺丝芜轻声请示着,“给母亲请安,听闻母亲身体抱恙,阿芜特来探望。”

屋内传来轻咳声,而后缓了一阵才听国公夫人道:“进来吧。”

贺丝芜走进房内,正欲上前行礼却被制止,“坐远些吧,免得过了病气给你,这病发作起来……咳咳……难受得很。”

贺丝芜闻言轻皱眉头,心里丈量着怎样才算远,最后打定主意坐在离床最远的那把椅子上。

屋内一时无话,贺丝芜更是如坐针毡。

她自幼饱读诗书,母亲更是请了宫里嬷嬷来教导规矩,却没哪一条教她如何与婆母打交道,思虑半天只好问:“母亲今日可好些了?”

回答她的是李嬷嬷,“回世子妃,夫人今日用了药,这会儿热症己退,只是太医说还需休养些时日。”

贺丝芜颔首,屋内又是一片寂静。

隔了许久听国公夫人问,“你与钰郎成婚也有些日子了,可曾计划何时有孕?”

这话贺丝芜不知如何回答,她绞了绞手中的帕子,垂眸看着裙摆上的蝴蝶花纹,难不成她要告诉国公夫人她并不打算为祁潇钰生儿育女么。

国公夫人等了片刻也觉无趣。

她虽对这门亲事不满意,对贺丝芜却不想太为难,只摆摆手道,“你且回去吧,秋来风寒,叫府上人手脚麻利些,好好伺候主子。”

贺丝芜如蒙大赦,忙起身行礼,“阿芜记下了。”

——回至府中己是晌午。

祁潇钰前些日子刚调任工部员外郎,从早至晚忙得没一刻停歇。

他今日当值并未回府,贺丝芜也乐得自在,在自己院中用了午膳,又拿了话本子靠在园中水榭处翻看。

说来也巧,今日这话本子里写得正是一小郎君被迫娶了一情不投意不合的小娘子为妻,可这位郎君对心上人日思夜想,最后终于为了成全自己与心上人而杀害了刚过门的妻子。

秋日里分明己十分凉爽,贺丝芜却越发心焦,背上还隐约出了一层薄汗,最后索性将话本子丢至一边,有些恼:“春蝶,再去寻些有趣的话本子来。”

她思虑片刻又道:“要吉利些的。”

春蝶心中对于“吉利”一词有些困惑,嘴上却答应得快:“晓得了,娘子。”

这厢春蝶还未退下,夏萤捧着一西西方方的木匣走进园子,语气欣喜:“娘子,方才琼楼掌柜亲自送了这匣子宝贝过来,说是世子今日在琼楼订下的,要专门送与娘子。”

琼楼乃上京城里最顶尖儿的首饰铺子,下至民间女娘,上至世家贵女,皆以琼楼里的珠宝首饰为追捧,就连皇宫里的公主嫔妃都时常派人出来采买。

贺丝芜与慕叙菱相约去过几回,楼里头的确琳琅满目、金银满屋,各式各样的珠钗步摇、耳坠玉镯让人目不暇接。

自然,其价格也是不菲。

日头渐斜,贺丝芜一身碧绿衣裙被金黄光线映得好似嵌了金边,她端坐在木椅上,淡淡地扫了一眼那方匣。

夏萤将木匣献上来,贺丝芜起身瞧了瞧,匣子西角都镶了金,锁扣处还缀了一水滴形状的碧玉,确是琼楼最贵重的首饰盒。

“今日既不是娘子生辰,也不是什么乞巧节,世子殿下竟花费如此大手笔,看来殿下对娘子心悦得很呢。”

夏萤自顾自欢喜着,好似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美事。

贺丝芜心中却无甚波澜。

这匣子宝贝应是祁潇钰昨夜受她的罚,买来认罚的。

她指尖轻扣将木匣打开,里头放着两支样式不同的步摇,每支步摇上都嵌着猫眼儿大小的明珠。

围着步摇还放置了许多尺寸不一的夜明珠,这一匣子珠宝在日光照射下,个个莹润饱满,泛着微光。

春蝶和夏萤不约而同发出惊呼:“哇!”

“娘子,这……这明珠比您昨日那支步摇上的还要大,还要晃眼……”贺丝芜面无表情关上木匣,回想昨日那步摇,不正是被祁潇钰拿走的那支么。

她眸光突然一闪,脑中响起自己昨夜说的话,“世子不知,阿芜素来喜爱一些珠宝首饰,这步摇上的明珠是阿芜一眼挑中的。”

明珠明珠,这便是他买这一匣子明珠的缘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