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菡萏花香

搅春水 过沁糖蛋 2025-01-22 16:0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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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通宝,六年二月中旬,春。

细雨如织,羌国复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这样的日子本就鲜见,正如那六月里的梅雨时节,外面只氤氲着雾气,让人瞧不真切,好似活在梦里。

稀碎的月光淡洒在菡萏幽径,春风拂柳,处室幽静。

一女子着亮色华服自宫婢手中取过微弱的灯盏,以手帕掩鼻,近处细瞧起了眼前未知人的眉眼。

幽闭的大门阻遏,光线昏暗。

一男子只着一身靛蓝色青布长衫,脸上灰扑扑的抹了一层锅灰似的。

灯火葳蕤,那双黝黑的眸子却生的熠熠生辉,陡然一转,竟比暗夜里的星星还要亮眼,显是吓了那人一跳。

“大胆!”

伴随着灯盏落地声,还有少女那句脱口而出的贱种,一阵掌风袭来,裹挟这一丝菡萏清香。

可许是空气闭塞,男人只暗中皱了下鼻,暗叹此香太过甜腻,随即便跪在地上掩藏眼中的鄙夷。

“你在此跪着,没有本公主的允许,你,不许起来。”

一根细长纤细的手指落在跟前,白花花的格外晃眼。

月牙衔口的指尖,指腹莹润着健康的淡粉色,好似上了一层外面院内菡萏花的香蜜一般,柔弱不能自理。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握住眼前人的柔荑,将她攥在手里细细把玩,而后一根一根地掰下来,瞧着她痛苦的模样,最后凌虐致死。

“啪!”

见其不答,瞧他那副样子,深宫宫闱里的她又哪儿能不省得面前罪奴心底的龌龊心思?

怒不可遏。

当即一个巴掌又甩在了他另一边脸上,而今两边对称,他的头被打得低下来,双颊通红,恍若抹了姑娘家的胭脂粉,倒像极了民间戏文里的丑角。

忍俊不禁。

男子咽下喉间一抹腥甜,扯唇轻笑,俨然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然,平芜就是在此时出现的。

“长姐。”

声似柔歌,婉转莺啼。

女子一袭白色长裙逶迤,青葱玉指攥着一把青粲色油纸伞,玉面皎洁,额上却沁出丝丝薄汗,羽睫掩面,其脚步轻移,步步生莲。

“跪下。”

见人靠近,女子当即厉声制止,心下却不由得一惊,不知她何故出现在此,若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传出自己虐待敌国质子的谣言……罗帕轻拧,秀眉微蹙。

只望见长姐一记不轻不重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她身旁的掌事太监便暗地里悄然靠近……彼时平芜正忙着撂下手中的雨伞,收齐了斜靠在一旁,淡淡开口应下:“诺。”

似是对长姐的吩咐己经司空见惯,女子当即屈膝跪地,其一头青丝宛若乌云,只随意叫丫鬟挽了个流云髻,插了捻丝花钿的素色银钗做装饰。

乍一看让人想起来一句诗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倒显得秀丽可人。

想来若不是那句长姐叫的太过熨帖,谁人又岂会识得这就是帝十五公主呢?

可事情大抵远不止于此,做小伏低,还是会有人段不会容下她的。

垂下眼帘,女子贝齿轻咬,只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长姐,欲语还休。

往往最不说的最让人吊着胃口,对付长姐这样的***,尤是如此。

“长姐,父皇邀你去御花园一聚。”

果不其然,方一听见声响,太监堪堪止步与自己半步的位置,这下子才不敢贸然造次,只灰溜溜地转过身去,重新立于长姐身旁。

顺带着安排了自个儿身边几个得力的贴身婢女前去打听,是否煞有其事。

就这样一往返,确是浪费了时间,可长姐并不这样以为,她正巧没机会磋磨自己。

碰巧自己上赶着来,就断然不会轻易揭过了去。

推心置腹,人心不古。

“禀告主子,确有其事。”

听了丫鬟耳语,女子气得一脚踢开平芜手边的雨伞,笑意森然。

瞧此时天上浓云密布,不若就让她在此受了雷霆雨露,如此,方可扫了她心中郁闷。

如此想着,她便也这么做了:“来人,十五公主以下犯上,自愿与罪奴,同跪于此。”

最后那西个字的音线压得极低,想来若不是不气急,她怎会用另一种方式施之彼身?

但,她是故意激怒她的。

银,乃平民常配头面,她一介公主却戴在头上,与宫中玉石宝器截然相反,可谓自甘堕落,可却叫长姐,可不就是在打她的脸?

若是父皇追究下来,长姐也会说是她这十五妹自甘***,主动为这质子请缨,那时父皇也不会多说一句。

“诺,恭送长姐。”

平芜温吞地开口,随即便端正地跪了个老实,就这熟练的动作,好似私底下经历了上百回。

二月的春夜里还带着冬日的寒冷,寒风刺骨,前殿却灯火通明,人潮涌动。

两人待了不过一时半会儿,便如同一只被打捞上岸的死鱼,浑身透湿,相自蜷缩在深宫的阴暗角落里。

也算是共苦了一回。

平芜心里暗自揶揄,常以这样的方式疏解心中郁闷。

其实若是像长姐那样的公主是不必如此的,但她不是长姐,也永远得不了羌帝喜爱。

人和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不久思绪逐渐回笼,人群熙攘的声音却逐渐传来,吵闹混着更替的脚步声,凌乱不堪。

更有甚者,有宫中小厮不知从哪头蹿出来,怀中匆忙揣了些金银细软,就妄想要逃出生天去。

平芜先是静耳聆听了会儿,而后又能有什么不明白?

只见其一改往日的畏缩,起身拾起不远处沾染泥迹的雨伞,施施然踏步于朦胧的雨幕里。

末了,传来她的漫不经心的嗓音:“七殿下请回吧,长姐今夜怕是顾不上你我。”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质子此刻用一柄火折子点亮了零星的火芯,转过身,面对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殿下,今日受辱,臣……”男子却挥手制止男人接下来的话,伸手掸了掸男人衣角沾上的灰烬,喑哑的音线自空中响起,意有所指地道:“国公爷,惟愿今夜,你我不虚此行。”

火势蔓延,熊熊烈火不知起初从哪个方向烧起来,而今却蔓延到了冷宫。

侥幸里面鲜少有人居住,多的不过是宫内先皇纳的一些废妃,还有……阿娘。

丢弃雨伞,眼前的火花蓦然在平芜脑中炸开,瞳孔骤缩,她惊慌失措地跑到冷宫,渴望天空的雨下得大一点,再大一点,就好似这样就能平安。

可阴雨绵绵,却始终不见大雨磅礴。

就连冷宫坍塌的最后一刻,老天爷竟连一滴雨水也不肯再多下了,于是乎就见到遍地残骸……“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