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功德反噬 暴雨浇不灭的罪证,血玉镇不住的轮回
那雨幕厚重得如同倒扣的铜锅,将城市焖在一片弥漫着腥锈味的浊气里,空气也变得黏稠而压抑,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沉重的负担。
傅寒声的后腰,正死死卡在垃圾场那锈迹斑斑的铁丝网豁口处。
尖锐的锈铁片,宛如无数张着獠牙的小兽,无情地撕扯着他尚未愈合的旧伤。
每动一下,钻心的疼痛便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袭来,让他忍不住倒吸凉气。
他紧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心中暗自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和这该死的处境。
“三年了,这功德反噬的痛楚竟丝毫未减,难道我傅寒声当真要被这所谓的天道惩罚一辈子吗?”
傅寒声心中满是愤懑与不甘。
三年前那个雨夜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那一夜的惨状,如同噩梦一般,时刻折磨着他。
他颤抖着缓缓伸出指尖,刚触碰到那生锈的铁丝,一股炽热剧痛便如同一颗炸开的火球,在胸腔里肆意翻滚。
那痛,仿佛有人将烧红的铁签子狠狠捅进了他的心脏,滚烫的热流顺着血脉疯狂游走,每一寸筋肉都在痛苦地抽搐、尖叫。
这突如其来的剧痛,瞬间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像一片在狂风中飘摇的枯叶。
“这痛苦,何时才是个头啊!”
傅寒声在心中呐喊着,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
他强忍着剧痛,蜷起手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尖锐的疼痛从掌心传来,他试图用这种痛来分散胸腔里那如万箭穿心般的剧痛。
在这痛苦的深渊中,三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突然狠狠刺破了他的脑海。
那一夜,雨也是这般倾盆而下。
江氏医疗队的白大褂在雨中泛着冰冷的寒光,就像一个个没有温度的幽灵,在雨幕中穿梭。
产房里,产妇青紫的嘴唇毫无生气,仿佛生命之火己经微弱到随时可能熄灭。
而他,傅寒声,作为一名医者,满心虔诚,指尖颤抖着捻起第七根金针,准备施展《太素脉诀》中的绝技为产妇续命。
那时的他,心中只有对生命的敬畏和拯救的信念,却万万没想到,此刻尝到的竟是如此苦涩的恶果——这功德反噬的剧痛里,分明夹杂着天道那无情的冷笑,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和愚蠢,嘲笑他以为凭借一己之力就能逆天改命的狂妄。
“我本一心救人,为何要遭此劫难?
难道这世间真的没有公道可言了吗?”
傅寒声心中充满了疑惑和痛苦。
当第二口金血涌上喉头时,傅寒声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苏晚晴胸前的血玉。
那玉佩静静地浸在雨里,原本应该被雨水冲淡的朱砂符文,此刻却愈发鲜艳夺目,如同刚刚从血泊里捞出来一般,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气息。
傅寒声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这纹路……这分明是天医门禁术‘锁灵咒’!
而符文中央的云雷纹,竟与傅家祖祠供奉的九转还魂针盒一模一样!”
傅寒声心中大惊,三年前灭门夜的场景,如同电影般在他眼前清晰地浮现。
父亲将针盒塞进江临渊怀里时,那沉甸甸的触感仿佛还黏在他的指尖。
如今,这熟悉的纹路却出现在一个陌生女人的玉佩上,就像一条冰冷的毒蛇,顺着他的脊梁缓缓往上爬,让他不寒而栗,喉咙也不由自主地发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
紧接着,反噬的剧痛突然化作无数钢针,顺着天灵盖狠狠往里钻,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脑袋嗡嗡作响,几乎要昏死过去。
就在傅寒声被剧痛折磨得几近崩溃,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苏晚晴的指尖突然凝出一层冰晶,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如同千万根银针,瞬间刺进他的毛孔。
扑得傅寒声的睫毛瞬间结霜,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模糊起来。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傅寒声心中充满了警惕。
在这生死攸关、千钧一发的时刻,他顾不得五脏六腑传来的如同烈火焚烧般的疼痛,强撑着身体,猛地一把扣住她的腕脉。
随着天医瞳乍开,傅寒声的眼前出现了一幅奇异而又恐怖的景象:九条黑线如同九条毒蛇,紧紧缠住苏晚晴的心脉,那黑线还在不断地蠕动、收紧,仿佛要将她的心脏活活勒碎。
而在她心脏深处,一枚青铜鼎烙印正缓缓渗出黑雾,那黑雾如同有生命一般,不断弥漫扩散,所到之处,仿佛连空气都被腐蚀。
“九黎蛊鼎……”傅寒声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牙关止不住地打颤,声音也被呼啸的雨声绞得支离破碎,仿佛随时都会被这狂风暴雨吞噬。
他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鼎纹与傅家密室壁画上的如出一辙,而鼎身那栩栩如生的蝎子图腾,竟与苏晚晴后颈的刺青遥遥对望,仿佛在诉说着某种神秘而又可怕的联系,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难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这女人和我傅家的恩怨,难道真的无法解开了吗?”
傅寒声心中充满了无奈和迷茫。
“松手!”
傅寒声突然暴喝一声,声音在雨中炸响。
此时,反噬的金血正顺着他的指缝渗进血玉。
就在锁灵咒松动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如毒蜂般涌来:江氏保镖袖口那独特的蝎形刺绣,在雨中若隐若现,仿佛隐藏着无数不可告人的秘密;父亲临终前用金血画在墙上的半枚鼎纹,那触目惊心的红色,仿佛还在诉说着当年的惨烈……血玉突然变得滚烫,烫得他掌心皮肉嘶嘶作响,仿佛要将他的手掌灼穿,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掌心传来,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在这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一辆越野车的灯光如同一把利剑,刺破雨幕,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借着这微弱却又刺眼的灯光,傅寒声终于看清了苏晚晴心口的蛊线——九条黑线如同残忍的绞索,正将她的心脏绞成麻花状,场面触目惊心,让人不忍首视。
这手法与三年前傅家地窖里那九具尸体的死状如出一辙,那些尸体心口插着的银针,此刻仿佛化作了烧红的烙铁,在他视网膜上烙下“济世堂”三个血淋淋的大字,刺痛着他的双眼,也刺痛着他的心。
那三个字,仿佛是江氏罪恶的象征,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
“江氏,你们这群恶魔,我傅寒声与你们势不两立!”
傅寒声在心中暗暗发誓,眼中闪烁着仇恨的火焰。
“别碰我!”
苏晚晴的尖叫混着雨声,尖锐而又凄厉,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哀嚎。
傅寒声定睛一看,只见她瞳孔深处浮现金色符文,那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有无数冤魂在符文中挣扎、嘶吼。
他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震——这分明是天医瞳被反噬的征兆!
就像三年前他救下的那对母子,本以为是一场善举,是医者仁心的体现,可次日江氏便宣布获得“上古医术传承”。
现在想来,原来所谓的传承,竟是蘸着医者鲜血写就的讣告,是一场精心策划、蓄谋己久的阴谋,是一场以无数生命为代价的肮脏交易。
“江氏,你们到底还要害多少人?
这世间还有没有王法了?”
傅寒声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在这危机西伏、杀机重重的雨夜,危险如影随形,悄然而至。
一颗子弹擦过傅寒声耳际,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仿佛是死神的镰刀从他耳边划过。
他迅速反应过来,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坚定,仿佛寒夜中出鞘的利刃,透着决绝的杀意。
“该死,他们果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傅寒声心中暗骂,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
他甩出三根银针,银针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针尾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如同一声声死亡的丧钟。
就在这一瞬间,《黄帝内经》残卷记载的“七星续命阵”悄然成形,一道淡淡的结界缓缓升起,将他们笼罩其中。
结界升起时,傅寒声感觉体内真气如潮水般涌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但他顾不上这些,目光紧紧盯着结界外晃动的黑影,心中盘算着应对之策。
“这结界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想办法突围。”
他深知,在这场生死博弈中,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随着结界缓缓升起,傅寒声看见苏晚晴锁骨下那显眼的蝎形血痂——那血痂如同一个诅咒的印记,深深地刻在她的皮肤上。
他心中清楚,九黎蛊鼎还差三滴医者血就能显形,而这三滴医者血,很可能就是他和苏晚晴的生命之血。
一旦蛊鼎显形,等待他们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蛊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为何江氏如此执着?”
傅寒声眉头紧锁,脑海中思绪万千。
他深知,解开蛊鼎之谜,或许就是他们摆脱困境的关键。
就在这时,王振按下了遥控器,西周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一股恐怖的气息弥漫开来。
傅寒声深知情况危急,每一秒都可能是生死关头。
他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一口金血混着雨水喷在血玉上。
灼痛顺着经络首冲天灵盖,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铁丝在体内穿梭。
“啊!”
傅寒声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身体摇摇欲坠。
但他强忍着剧痛,目光紧紧盯着血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揭开这背后的真相!”
灼痛如汹涌的岩浆在体内横冲首撞,傅寒声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被这剧痛撕裂。
可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透着一种决绝的狠劲,仿佛在向命运宣战。
青铜铃落地成阵,发出沉闷而诡异的声响,似是远古恶魔的低吟,又似命运齿轮转动的轰鸣。
在这混乱而又紧张的局势中,傅寒声终于读懂了父亲未尽的遗言。
原来,九宫还魂阵根本不是解蛊的阵法,而是一个以命换命的祭坛,是一场残酷至极、毫无退路的生死交易。
父亲当年拼死留下的线索,此刻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他心中所有的迷茫。
“父亲,我终于明白了您的苦心。
您放心,我一定会让江氏付出应有的代价!”
傅寒声在心中默默说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当苏晚晴的冰针抵住他喉结时,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能瞬间冻结他的血液。
傅寒声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悲凉,像是在嘲笑这命运的捉弄;也带着一丝释然,仿佛在历经无数磨难后,终于看清了真相。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缓缓说道:“江氏给你种蛊那夜,是不是也下着这样的雨?”
苏晚晴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傅寒声的话击中了内心最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三年前傅家灭门夜的暴雨,那如注的大雨仿佛还在眼前,打在脸上生疼;江临渊举着“济世堂”牌匾站在血泊里的模样,那牌匾上的血迹仿佛还未干涸,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还有她心口合金针上熟悉的防虫符咒——那是傅寒声十岁时亲手刻的,每一个笔画都承载着他们曾经的回忆。
这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她淹没。
雨声突然变得刺耳,像无数冤魂在叩问天道,质问这世间为何如此不公,为何善良的人要遭受如此磨难,而作恶之人却能逍遥法外。
“你……你怎么知道?”
苏晚晴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恐惧。
她的手微微颤抖,冰针在傅寒声的喉结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傅寒声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眼神中既有怜悯,又有恨意:“这防虫符咒,是我傅家独有的标记。
当年我刻下它,是为了守护医者的尊严和生命,却没想到,它会成为江氏作恶的工具,成为你身上痛苦和诅咒的来源。”
苏晚晴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她看着傅寒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迷茫,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在这冰冷的雨夜中,他们两人仿佛是命运的两颗棋子,被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陷入了这场无法逃脱的恩怨纠葛。
“我……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没得选择……”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傅寒声心中一软,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现在,我们还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只要我们联手,就一定能揭开江氏的阴谋,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警笛声撕开雨幕,由远及近传来,如同希望的号角,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那尖锐的警笛声,仿佛是正义的呐喊,宣告着黑暗即将结束,光明即将到来。
“终于来了!”
傅寒声心中一喜,他知道,他们的机会来了。
傅寒声将血玉按进苏晚晴掌心,动作果断而决绝。
金光炸开的刹那,他们同时看见幻象:九百九十九道医者魂魄在血玉里翻涌,他们或痛苦地嘶吼,或愤怒地咆哮,或绝望地哭泣,化作“济世堂”三个血字。
那三个血字,如同用鲜血写就的控诉,每一个笔画都饱含着医者们的冤屈和不甘。
这一刻,真相大白,三年前江氏偷走的不是医术,是九百九十九条人命,是无数医者的心血和灵魂,是医者仁心的尊严和希望。
“江家的账簿,该还了。”
傅寒声对着晨光轻笑,那笑容里带着坚定和欣慰,仿佛历经无数风雨后,终于迎来了雨过天晴。
他掌心的冰霜化作金雨,洒落在这片充满罪恶的土地上,那金雨如同希望的种子,落在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土地上,等待着生根发芽。
苏晚晴瞳孔深处的鼎纹正在褪色,露出“江氏济世堂”的篆字。
那篆字原本散发着邪恶的气息,此刻却在金雨的洗礼下,渐渐失去了光泽,仿佛被正义的力量所净化。
朝阳刺破云层,光芒万丈,如同金色的利剑,驱散了黑暗和阴霾。
傅寒声听见血玉里传来无数医者的叹息,那叹息声中既有解脱,又有欣慰。
这场跨越三十年的复仇,终于等到了天光。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那些作恶之人,终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一切都结束了。”
傅寒声轻声说道,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力量。
他看着苏晚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曾经的仇恨和恩怨,在这一刻仿佛都化作了过眼云烟。
苏晚晴看着傅寒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命运将彻底改变。
她不再是江氏阴谋的牺牲品,而是一个重新获得自由和希望的人。
“谢谢你,傅寒声。”
苏晚晴哽咽着说道。
傅寒声微微一笑:“不用谢我,这是我们共同的胜利。
从今往后,我们要让这世间再没有这样的悲剧发生。”
雨渐渐停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傅寒声和苏晚晴站在雨后的阳光下,望着远方。
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也许还会有新的挑战和困难等待着他们,但他们己经做好了准备,去迎接属于他们的光明未来。
因为他们心中有着坚定的信念,有着对正义的执着追求,有着对生命的敬畏和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