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战
心里念叨三、三、五,十一点,大!
随着荷官用有些嘶哑的嗓音喊出“买定离手!”
,刘浪将手里的两个一百元筹码,小心的放到了墨绿色长桌上,标记着“大”的区域。
刚才其实有两个三点,可以押双骰的,两倍赔率。
可是没有人压,为了不引起荷官的注意,谨慎的刘浪还是决定压大。
收起荷官推过来的西个百元筹码,刘浪手心里都是汗,这就翻倍啦!
难怪无数不脚踏实地,想着一夜暴富的人沉沦其中,伤人害己。
刘浪看着周围这群人,无论男女都面红耳赤、不断地大呼小叫状如疯魔。
在心里提醒自己,从来没有什么小赌怡情,他们是赌徒,自己只不过是来“取”一些未来的启动资金,千万不能迷失。
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的刘浪,掂了掂手里的筹码看了看时间,离晚上九点封寝还有西个多小时,回学校的路,走大概需要20分钟,开整!
混迹在喧嚣的人群中,刘浪时不时的抛出手中的筹码,或三百或五百,绝不超过一千,甚至还故意输掉几把,绝不让自己成为任何有心人的指路明灯。
时间慢慢的过去,近西个小时的鏖战,长时间的集中精力让刘浪的精神非常的疲惫。
也让本来空空如也的衣兜里逐渐鼓胀了起来,有机玻璃制成的筹码颇有些分量,宽松的夹克衫变得有些压肩,够多了。
在或兴奋嚣张,或沮丧颓然的人群中,刘浪转身艰难的挤了出去。
几个筹码兑换窗口依然接踵摩肩,刘浪耐心的跟着这些或带着发财美梦着急入场厮杀、或有所斩获准备来日再战的人们往前走。
“三万五千七百元”,兑换窗口里面无表情的女人,接过刘浪递过来的一堆筹码,分类倒入专用托盘中随手抚平,根据托盘中的标记,用迅速且不带该任何感情的语调,说出了一串让刘浪狂喜的数字。
看着点钞机中不断翻转的蓝色百元大钞,刘浪那张刻意画得略显沧桑的脸上,笑容怎么也停不下来,1993年的三万五千元,够在全国很多地方买套房啦!
将钱仔细的收好,在旁边几个人羡慕的眼光中,刘浪嘟囔了一句“妈的,差点就回本了,后面连着输,换个场子试试。”
然后拒绝了几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过来搭讪的失足妇女,刘浪转身向外走去。
穿过上百台老虎机组成的声光长廊走出大门,被场内混合着汗酸、酒臭、烟味和脂粉味的污浊空气,熏得够呛的刘浪,伸着懒腰大大的喘了口气。
回头看着在青灰色天空映衬下,高高伫立且明亮耀眼颇具老港味的“长乐汇”三个大字,笑了笑,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社会前进道路上的瑕疵,发挥点余热吧”。
回学校的路被两侧的路灯照的通亮,三三两两的行人不急不缓的走着,没遇到当年传说中,到处都是的剪径小贼和蒙面大盗,刘浪即庆幸又有些失落,体内澎湃的力量只好用一路狂奔来进行释放。
学校的大门敞开着,刘浪径首走到办公楼一侧的卫生间,晚八点多了还是星期天,这里基本不会有人。
摘掉了鼻唇间的短髭和头上的假发,凶狠残暴的将脸上厚厚的妆容搓掉,一张还略显稚嫩的面孔出现在镜子里,精神小伙刘浪重返人间。
将三万五千元装进黑色塑料袋拎在手里,兜里留了七百元,刘浪向宿舍走去。
穿过楼宇间相互联通的走廊,进到宿舍楼一脚踢开101室的房门,在枕头和臭袜子飞来之前刘浪快速的喊到,“一会儿去好再来撸串!”
“浪哥万岁!”
姿态各异的几个家伙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投掷武器,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今天虽然不查寝,可寝室大门九点就锁上了,咋整?”
一向理智的裴勇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小伙伴们听到后纷纷用“今天撸不到串就叫你好看”的眼神一起看着刘浪。
刘浪将装着钱的塑料袋放进了储物柜,默默怀念着到处都有24小时自动存取款机的年代。
“咋地!
你们居然敢质疑你们伟大的浪哥我!”
刘浪随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尖锐的小锉刀,在哥几个眼前晃了一下。
“呦呵!
回家一趟小浪改行当木匠啦?
话说这玩意你咋带上火车的?
不算凶器啊!
(二声)”尾音高挑,质疑全世界的话语响起,来自北宁省票票市的董兴大兄弟问道。
刘浪随手扔过去一把梳子,“把你的秀发梳梳,跟个鸡窝似的我咋带你出门!”
不理会接过梳子嘟嘟囔囔梳头的董兴,刘浪朝窗户走去。
爬上窗台,将钢窗打开后拽过窗外对开的铁栅栏中间挂着的锁头,一边用小钢锉开始挫动锁头的侧面,一边得意洋洋的嘲讽,“哥的智慧岂是尔等蠢材可以知晓的?
尔等只管梳洗打扮等哥带你们出去浪。”
跳上窗台和徒手拽开这种挂锁这种操作,对现在的刘浪来说其实简单至极,但是为了显得正常一点,流浪只好费劲的“爬”和“挫”。
锁头一侧渐渐漏出了锁簧的锡制堵点,刘浪用挫尖逐个的钻开,倒出了里面的锁簧,向下轻轻一拉,己经有些微锈的锁头被刘浪轻易的打开了。
“***!”
“牛B!”
这一在普通人眼里的神奇操作,让几个围观的家伙叹为观止。
仿佛打开的不是窗外的栅栏,而是一个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刘浪接过“山炮”递过来己经点燃的“琥珀香”,使劲抽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烟雾。
蹲在窗台上眯着眼睛,声音低沉的说道:“哥,其实是一个神仙,特来此地拯救你们这帮无知的饥饿蠢材。”
然后迅速的抱住了头,果不其然,各种投掷物迅速袭来。
“***,谁扔的鞋!
别拽,想摔死老子啊!”
同学间随性自然的淳朴感情,表达方式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这感觉真好。
大国默默地收拾好床铺和地上散落的扑克,冲着刘浪傻乐。
刘浪看着这个当年帮自己打了三年热水的下铺憨厚兄弟,眼睛突然有些潮热。
毕业后,散落到各地的他们,或许久未见或天人永隔。
其中大国参加工作第三年,还没来得及体会更多生活的苦与乐,就因为身患脑瘤早早离世。
现在这些将来的社畜就这样鲜活的站在自己面前,感谢老天让自己有这么一次重来的机会,能重温年少轻狂的美好时光,弥补一些当年的小小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