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破梦境时,林深看见输液管里倒流的血。
他数着监护仪跳动的绿点,第三十七下时终于想起那个下午——
江晚的钢笔尖戳破他的校服,墨水在脊背洇开龟壳纹路。
"别动。"
她的呼吸扫过后颈,林深攥紧的拳头里全是汗。
蝉鸣在窗外炸响,他听见笔尖摩擦布料的沙沙声,像春蚕啃食桑叶。
当笑声从身后传来时,他才知道自己被画了只乌龟。
二十年后,这张课桌依然横亘在记忆里。
林深蜷缩在病床上,手背的留置针随着心跳颤动。
手机屏幕亮起时他正在数呼吸机的节奏,烫金请柬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江晚要嫁给银行家的儿子。
心电监护仪突然尖啸,护士冲进来时看见男人攥着手机蜷成虾米。
暗红色血渍在床单上绽开,像那年从江晚指缝漏下的草莓汁。
考研资料散落一地,准考证日期是明天,可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时空是张被揉皱的纸。"
全息投影在午夜亮起,祖父的唐装下摆泛着量子态的蓝光。
林深看着悬浮在空中的怀表,表盘倒转时他听见童年书房里的滴答声,
"每个抉择都分裂出平行世界,你现在要选——"
咳嗽打断话语,血沫溅在投影仪上。
林深忽然想起高三晚自习,江晚把沾着泪水的纸巾团砸在他脸上。
他总是故意扯她马尾,直到她红着眼眶摔门而去。
那时他不懂,有些眼泪要二十年才能落回心里。
手机在掌心震动,拉黑的红色感叹号刺得眼眶发烫。
林深盯着通话记录里那个未接来电,凌晨三点零七分,正好是他咯血昏迷的时间。
江晚的声音通过量子通讯传来时带着电流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