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帮把头孙茂山领着两个伙计,深一脚浅一脚在林海里挣扎,直如三片随时要被风刮走的枯叶。
雪沫子刀子般割着脸,连喘气都冻得肺管子生疼。
他仰头望着天,墨黑一片,心里透凉:“完了,这老林子怕是要把咱们给埋了。”
正当他们几个绝望时,雪堆里忽然传出几声微弱哀鸣。
孙茂山拨开雪,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后腿被兽夹死死咬住,鲜血染红了身下白雪。
它那双湿漉漉的琉璃眼望着孙茂山,满是哀求。
同行的王二喘着粗气劝:“哥啊,这白狐邪性,老辈人躲都躲不及,咱别沾这晦气!”
孙茂山却蹲下身,用冻僵的手费力掰开那沉重的铁夹:“邪不邪的,见死不救,那才是真造孽!”
他扯下破袄的里子布,小心裹住白狐流血的伤腿,又将它轻轻揣进自己怀里,用体温暖着。
刚把狐狸安顿好,怪事来了。
方才还混沌一片的风雪,竟渐渐息了势头。
更奇的是,前方不远处,几点幽绿的光亮鬼火似的浮动着引路。
三人跌跌撞撞跟着光走,居然真的摸回了地窨子!
王二惊得直拍大腿:“我的老天爷,莫不是狐仙显灵了?”
孙茂山心里也扑通直跳,低头看看怀里安睡的白狐,没言语。
这白狐在孙家地窨子里将养了十几天,伤好了,毛色愈发晶莹。
孙茂山送它回林子那日,天刚擦亮。
白狐站在雪坡上,回头深深望了孙茂山一眼,眼神清亮,竟似人一般复杂。
它仰头清啸一声,那声音清越悠长,在林子上空回荡片刻,才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雪幕之中。
转眼二十年过去,孙茂山辛苦多年熬成了参帮里受人敬重的老把头。
儿子孙守业十八了,浓眉大眼,一身力气,是挖参的好苗子。
孙茂山盘算着,再拼几年,给儿子在镇上置办份像样的家业。
然而这年开春进山,霉运当头,半月过去,连根像样的“二甲子”都没寻见。
参帮里弥漫着焦躁,把头赵阎王那张麻脸更是黑得像锅底。
他阴恻恻地踱到孙茂山面前,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老孙头,你可是咱们的‘山神眼’,再摸不着大伙,别怪兄弟们的开山刀不认人!”
那晚,孙茂山心头压着巨石,在窝棚里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