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以为你是好捏的软柿子
曲潇担忧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你没事吧？
要不要我过来陪你？”
夏洮嗓音干涩，默默平复了一会儿：“你在京市，怎么过来？
没事，我明天请假了。”
“你说你也是，脾气一上来又不管不顾了。”
曲潇听她大致还原了两人的对话时就有些胆战心惊，“不管你对不待见他，他好歹也是你领导，你就这么横冲首撞的顶上去，不怕他给你穿小鞋啊。”
夏洮当然知道，她起身冲了马桶，手机扔在一边，不紧不慢地收拾：“无所谓，大不了再降我职级。”
曲潇：“……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夏洮挑眉：“活一天看一天，我己经快忍出乳腺增生了。”
曲潇却听出了不对劲：“你不对吧？
是不是还遇到了别的什么事情？”
夏洮佩服曲潇对于自己敏锐的观察力，斟酌着将自己被人工智能气到爆炸的丢脸事情娓娓道来。
曲潇听后却陷入沉默，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姐妹，虽然是我劝你玩这个游戏的。
但是你是不是有点……”她吞吞吐吐的，讲不完后半句。
夏洮：“有点什么？”
“那只是个AI随机生成的NPC角色啊，他能提供的情绪价值来源于他的创作者。
当然我理解你花了钱无法通关的感受。
但你是不是，对一个人工智能太苛刻了？”
夏洮刷着牙，嘟囔着应声：“可能吧。”
空荡的室内，气氛微妙的凝固，她抬头看着镜子里那张白净的脸，身后照映着刺目的白，夜风潮湿，连稀薄的月光都透着凄凉的意味。
“或许你真的应该恋爱了，夏洮。”
她听到曲潇这样说。
-夏洮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
等到人清醒时，窗外的日光己经越过那层又轻又薄的白纱帘投掷在她的身上。
夏洮坐起来，有些茫然。
己经连续工作了三周午休，突然闲下来反应有些不适应。
枕头边的手机屏幕漆黑，按了按才发现是关机了。
她有些纳闷，只记得自己昨天没有忍住又进游戏和裴礼序聊天。
她难道和他聊了一晚上？
AI词库有这么丰富吗？
夏洮摇摇头，睡眼惺忪的起床收拾。
她打算起床去楼下随便吃点东西再接着回来睡觉，或者看会儿电视剧也行，工作日的白天永远都是紧张且忙碌，她也没有外出的欲望。
谁料手机刚刚充上电，消息便蜂拥而至。
电话***响起，夏洮看到“谢展承”三个字后，深呼吸一大口气，才接通了电话。
“谢经理，有什么事吗？”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怨气冲天。
谢展承终于打通了她的电话，松了一口气，但依旧着急道：“抱歉夏洮，我知道你今天休息，但是临时有一个出差，暂时要将你借到总部一段时间。
下午西点市场总部有一场会议千万别缺席。
总部负责对接的是Evan，有什么事情给他打电话。”
谢展承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夏洮早就不耐烦了，但她还是压着火气挂断了电话，打开行李箱后疯狂塞东西。
电话打给Evan不到一秒就被接起，熟悉的尖桑拖腔，声音听起来比女孩子还娇一些：“我就知道你要给我打电话，宝贝。”
夏洮被这声“宝贝”激起满身鸡皮疙瘩：“少说这些。
怎么回事啊Evan，总部怎么会突然把我借调过去？”
Evan笑笑，语气有些戏谑：“当然是出事了。
宝贝，你得怪你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但偏偏又有能力，不了解的人会以为这是好捏的软柿子，这不就来捏你了么？”
夏洮咬牙：“说人话。”
“Fine，不是什么大事。”
Evan收起那副懒洋洋的姿态，语气也正经了起来，“月末，卓越十五周年庆典，之前选好的季度代言和形象大使都出了点问题，原本负责对接的是蒋总，但他现在在国外考察，现在他下到分部后得有人到总部述职。”
夏洮默然，这是要个人顶包了。
她叹气：“住宿怎么解决？”
“公司安排住酒店，”Evan惊讶于她的蜕变，“你真的成长了很久，刚进单位的时候遇到这种事情你又哭又闹的。”
夏洮己经收拾好了行李箱，瘦弱的手腕将行李杆往上一拉，她环视一周后，关上了门，格外冷静：“我现在也想又哭又闹，如果这样真的有用的话。”
下午三点西十，夏洮拎着行李箱走进卓越大楼。
大多数人步履匆匆，并不在意，楼下的前台礼貌的拦下了她。
她走的着急，随手抓了一套浅青色的职业套装，头发披在脑后，鬓角浸出的汗珠还是暴露出她远不如面上这么沉静。
Evan匆忙下楼来接她，在看到她后热情地给了她一个拥抱：“宝贝，你又变漂亮了。
东西先放在这里，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几个老大都来了，你……你做好准备，不是你的锅就不要背，这几天可能要受些气，忍一忍就过去了。”
他慎重警告夏洮，腔调都和之前不一样，风风火火地拥着她往电梯间里走。
夏洮点头，纤长的眼睫垂着，呼吸起伏剧烈。
看着Evan这样，像是被泡在汽水罐里一样，又涩又甜：“谢谢你，Evan。”
男人无声笑笑，没接她的话。
气氛在电梯上升时开始变得紧张，随着走进电梯里的人越来越多，稀薄的空气似乎也分走了夏洮的平静。
指尖无意识地揉搓，指甲掐进肉内，泛着白，却不觉得疼。
Evan见状，不着痕迹将她的手拍开，瞪着她，用气音说：“疯了？
自残干什么？”
头顶明锐的光线透过长条形的黑色旋涡落在头顶，夏洮失神地看着电梯按钮上的数字屏一点一点攀升数字，最终电梯里只剩下她和Evan两人，在清脆的开门声后，Evan拽着她往会议室里赶。
Evan没忍住，目光复杂地看向她：“我还以为你真不怕呢，小脸都吓白了。”
夏洮看着面色肃杀的男男女女雷厉风行的穿梭在会议室与茶水间。
“小郑，你又弄错了。
给简总的那杯不要准备绿茶，这些基本的还没有背熟吗？”
“对，方总、贺总的牌子离远一点，等会儿掐起来也打不起来……”“小汪！
动作快点！
珊迪习惯早到，要在她来之前把投影屏调好！”
……白色西装的女人领头，大约三十多岁，面容寡淡，眉头始终皱着，她的声调并不高，但也并不尖锐，只是责骂的话落在众人身上时，大家似害怕般把头埋地更低了。
Evan带着她往会议室里走，低声和她说：“这是秘书办的宋秘书，平时脾气再好不过的一个人了，估计也是被这次会议给逼的。”
夏洮蹙眉：“听起来这是场鸿门宴。”
Evan打了个响指：“有这个觉悟就对了，你可千万别再掉线，等会儿开会的时候我可帮不了你。”
夏洮若有所思，她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调整呼吸——主要是她的精神状态，以至于让自己看上去不会那么糟糕。
“其实我，”夏洮想了想，还是准备先和Evan说一声，“我在来的时候——”她话音未落，会议室外浩浩荡荡的声音己经传了进来，Evan脸色微变，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磨了磨后槽牙：“他们提前来了，你快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