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狐裘领口缀着的银鼠毛早已结满冰晶,在呵气成雾的寒夜里,我抱紧紫檀琵琶缩在丞相府后门的石狮旁。
指尖玄铁义甲刮过青砖,发出“咯吱咯吱”的碎响,这声音与五年前抄家夜的重锤砸门声渐渐重合。
那时母亲被拖到金砖地,翡翠戒指撞在刑枷铁链上,断指上的翡翠戒指突然迸发青光,戒面浮现出微型星图,刽子手的刀竟被震偏三寸,在她脖颈留下带星纹的伤疤。
“江姑娘,该献艺了。”
管家提着琉璃灯走近,灯影里晃着西厢檐角褪色的铜铃。
我数着第三十六步转过月洞门,绣鞋碾过积雪时,听见冰层下枯草的断裂声。
正厅飘来的血燕羹腥甜中混着龙涎香,那气味裹着记忆里的血腥气涌上喉头,三年前大理寺地牢的除夕夜,狱卒泼进牢房的残羹亦是这般腥膻。
“叮——”金丝镜链轻响,谢怀玉蟒袍上的蟠龙金线在烛火中粼粼游动。
他手中把玩的玉貔貅通体莹白,独独双眼嵌着鸽血石,在掌心跳跃如泣血泪珠。
这尊本该锁在江府书房暗格里的玉雕,此刻被谢怀玉的拇指摩挲得发亮。
谢怀玉把玩玉貔貅的右手小指缺失半截,竟与三年前纱帐后执烙铁的手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让我险些捏碎义甲,冰弦发出刺耳的颤音。
我盯着貔貅微张的口齿,那里本该衔着我的及笄簪,一支錾着二十八宿的银簪,如今怕是早被熔作官妓院的鎏金锁。
“听闻江大家一曲《十面埋伏》可令飞雪倒卷。”
谢怀玉含笑望来,镜片后的眼瞳映着案上错金博山炉的青烟,恍若深潭里浮着两簇鬼火。
“不知今日能否见识?”
义甲划过冰弦,弦上凝霜簌簌而落。
三年前教坊司的炭盆在膝头烙出焦味时,我就知道眼泪是最无用的胭脂。
此刻喉间翻涌的血气漫过齿关,悉数化作裂帛之音。
曲至第七段“九里山大战“,冰弦震颤如万箭齐发,满座金樽应声嗡鸣。
谢怀玉喉间的朱砂痣随笑声颤动,那抹猩红刺破记忆的冰层——刑场上刽子手刀柄的红缨穗子,也是这样在朔风里簌簌招摇。
琵琶声忽转凄厉,我垂首盯着义甲上龟裂的缠枝纹。
那纹路与母亲断指上残留的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