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在风里打着旋儿,像极了那天通道关闭时飘散的灰烬。
我抱着书本路过母校围墙,墙内传来的广播体操音乐突然卡带,变成尖锐的电流声,仿佛记忆深处某个开关被瞬间触动。
旧物市场蒸腾着廉价香水与霉味混杂的气息。
我在摆满搪瓷缸和旧钟表的摊位前驻足,锈迹斑斑的货架上,那本红色笔记本的烫金封皮泛着诡异的油光。
独眼老人的呼吸喷在我后颈:“小同学,这是你掉的吧?”
不等我后退,他布满老茧的手己将本子塞进我怀中,指节处暗红色的纹路蜿蜒如蛇——和周明后颈的印记如出一辙。
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照片,相纸边缘焦黑卷曲。
天台围栏外的天空裂开蛛网状的缝隙,穿红校服的学生们举着相机,快门按下的瞬间,镜头后的人影正从皮肤下钻出漆黑的触手。
我浑身发冷,摸到照片背面用指甲刻的字迹:“他们在看着你”。
当晚,手机在枕边震动。
班级群里,昵称为“管理员”的陌生账号发来消息,配图里我们三人站在通道前,背后的黑暗中浮动着密密麻麻的眼球。
照片下方突然弹出一行血红色文字:“钥匙不过是诱饵”。
我猛地坐起,天花板上的脚印泛着诡异的蓝光,从阳台延伸到床头,每个凹陷里都盛着浑浊的积水,倒映出无数张扭曲的脸。
次日清晨,咖啡店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周明和林悦的表情。
林悦的指尖在杯壁上无意识划动,留下蜿蜒的水痕。
当她翻开教职工守则,最新一页的字迹还带着潮湿的墨香,最后一条规则旁用红笔重重批注:“尤其是那个戴眼镜的女生”——那是我的特征。
“我们根本没毕业!”
周明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后颈的纹路随着呼吸起伏,渗出黑色黏液。
窗外的玉兰树无风自动,枝叶间晃动的红校服身影越来越多,每张脸都在模仿我们的表情,却在嘴角撕裂出诡异的弧度。
深夜的学校被雾气笼罩,铁门锈蚀的锁芯在我们触碰时自动弹开。
月光将教学楼切割成巨大的阴影,应急灯的光晕里漂浮着白色絮状物,像是某种生物褪下的皮。
推开教室门的瞬间,粉笔灰如雪崩般倾泻,在地面堆积成三个钥匙形状的小丘,最中间那个还在缓缓蠕动。
林悦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瞳孔竖成细线,指甲穿透掌心仍在疯狂生长。
周明抱住她时,两人后颈的纹路开始融合,化作缠绕的锁链。
我颤抖着翻开守则夹层,泛黄纸条上的字迹晕染着暗红:“关闭通道只是开始,真正的封印需要活祭——用开启者的血。”
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整栋楼的瓷砖开始龟裂。
我看着掌心浮现的血色纹路与地面的钥匙图案重合,终于想起每次路过学校时,心跳加速并非恐惧,而是血脉在呼应某种古老的召唤。
周明和林悦的眼睛泛起金色光芒,他们的声音重叠成上千人合唱:“以吾之身,献于深渊——”月光穿透玻璃的瞬间,三个影子在地面交织成巨大的符文。
当我的血滴在符文中心,通道的光芒再次亮起,这次照亮的不仅是黑暗,还有教学楼地基深处无数具被锁链贯穿的尸体——他们的校服上,都别着与我们相同的校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