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天璇星辉穿透云层,在宫墙上投出"璇玑劫"谶言。
监察使连夜凿开太庙地砖,见高祖所立河洛碑背面竟有荧蓝***:"文曲易主日,玉衡归位时。
"裴九郎衣袂挟着夜露翻窗而入时,我正用鲛绡剪挑开傀儡心口的玉衡碎片。
月光透过璇玑阁的镂空星纹屏风,在他腰间螭纹玉佩上割裂出诡谲光影。
那玉佩应声裂作两半,鎏金浑天仪的枢轴齿轮咬住我手中银剪:"薛姑娘可知,昨夜烧毁的并非普通碑拓?
"他指尖弹出一粒荧蓝血珠,星辉在屏风凝结成景和二十三年的黄河河道图。
图中标注决堤处的朱砂正在消融,化作血水渗入我腕间北斗纹:"这是你用《河洛星图》改写的命数,代价是薛氏祠堂梁柱里的......"阁外骤起鸦啼,十二盏气死风灯连环炸裂。
黑暗中有冰冷锁链缠上脚踝,我反手将银剪刺入屏风星图,傀儡胸腔突然喷射出荧蓝液体——那竟是母亲临终前喂我喝下的药汤。
"令仪看看这是何物?
"裴九郎扯开襟前玉扣,心口灼痕与玉衡碎片完美嵌合。
他握着我的手按向伤痕,肌肤相触的刹那,十年记忆如星瀑倾泻:景和七年上元夜,八岁的我蜷缩在祠堂供桌下,目睹父亲将半卷《璇玑谱》塞入梁柱。
穿玄甲的少年破窗而入,手中浑天仪映出我腕间胎记:"此女当为玉衡容器。
"父亲以身躯挡住剑锋时,少年心口溅出的血珠凝成螭纹玉佩。
"当年奉命诛杀薛氏满门的,正是家父。
"裴九郎喉间发出金石相击般的冷笑,"而这块玉佩,是用你父亲颈血淬炼的镇魂玉。
"璇玑阁地砖突然翻转,三十六幅星图悬浮空中。
武周制式星图里的女帝俯视众生,她手中玉玺滴落的荧蓝血珠,正与我腕间胎记共鸣震颤。
裴九郎突然将浑天仪嵌入我发间的九鸾步摇,枢轴转动声惊起梁间宿燕。
步摇金丝化作星轨链条,将我们拽向屏风中的记忆幻境:十岁的我躺在病榻,母亲端着药碗的手在颤抖。
当归香气下藏着龟甲的腥苦,她鬓间九鸾簪忽射出一道金光,在碗底刻下"玉衡非劫"。
我挣扎时打翻药碗,龟甲残片划破母亲手腕——她的血竟是荧蓝色。
"当年喂你喝药的,是顶着人皮面具的监察使。
"裴九郎斩断幻境锁链,星辉在他眼中凝成重瞳,"而你母亲真正的遗物......"他掀开璇玑阁东墙的《女诫》裱框,暗格里躺着支断裂的九鸾簪,簪头藏着微缩河洛碑。
当五更梆子敲响,璇玑阁密室地面浮现龟甲裂纹。
我与裴九郎坠入地宫,看见三百六十面铜镜环绕的祭坛——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装束的薛令仪。
青铜祭鼎突然轰鸣,鼎身浮出父亲笔迹:"焚《璇玑玉衡赋》残卷可破局。
"而鼎内熊熊燃烧的,正是我三日前亲手誊写的殿试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