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两家纳采之机,王家送来大雁,王家小厮说王璟桉前一天一早就出门,射来大雁,又将一封写有“雍雍鸣雁,旭日始旦 。
士如归妻 ,迨冰未泮。
招招舟子,人涉卬否 。
人涉卬否 ,卬须我友 。”
的信交到谢暮烟的手中,看完,谢暮烟想起王璟桉的模样,用手抚摸着他的字迹,有羞有臊,满是待嫁女子的欢喜和小女儿情窦初开待字闺中的模样。
随即的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步步顺利。
婚后的第一年,兄长、姐夫和王璟桉交往甚密,总是一起饮酒畅谈。
婚后第二年,王璟桉慢慢取得父亲信任和倚重,父亲军中之人也对其赞叹不己。
婚后第三年外邦来袭,父兄战死杀场,王璟桉替父兄安置部下,不久传出父亲通敌叛国的消息,天子派王璟桉协助调查,在府中搜出父亲与外邦往来书信,将军府上下几百人,男丁斩首,女眷充为官婢,碍于母亲身份特殊,改为流放,可母亲也于流放途中身亡。
自己的授业恩师也无故身亡。
谢暮烟被囚于国公府中,生不得,走不得,死不得。
只是夫妻情分渐淡,越来越看不透那个人。
婚后第西年,新帝即位,太后听政,王璟桉成为辅政大臣,小将军陆辰轩几战成名,多次因政见不同与王璟桉在朝廷不和。
但外邦终被平定,山河无恙,人间皆安,可暮烟己无家。
又偶然间知晓王璟桉身世之谜,哀莫大于心死,最终身赴黄泉。
那些尘封的记忆一点一点涌上心头,恍如隔世又近在眼前,重来一世,那种窒息般的痛却如影随形。
谢暮烟捂着心口,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默默盘算着:如今婚己退,谢家不知可否避免上一世的劫难,如今又该如何阻止王璟桉的谋划?
悲喜交加,茫然失措之下,谢暮烟病倒了,一病就是小半月,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理清了情绪,谢暮烟打算先从与身边的世家小姐的交往开始。
顺便去寻一寻上一世的小将军。
正值春日,上巳节,天降甘霖,万物复苏。
三月上巳,秉柳露,拂不详,曲水流觞,游春夜,饮佳酿,群贤毕至、男女均可至,尽拂灾厄去,觅得良人归。
谢暮烟这一日早早梳妆完毕,她身着白色纱裙,腰间系着绿宝石璎珞,头上飞仙髻,耳着明月珠。
面若芙蕖,蛾眉宛转,眸子明亮妩媚,嘴角含笑。
真真把身边的丫鬟们看愣住了,还是知音的一句“小姐,这是不是就是戏文里唱的倾国倾城貌啊?”
把大家拉了回神。
“出门吧”谢暮烟漫不经心地说,心底盘算着:若是此次上巳节能见到陆辰轩就好了,只是如今的陆辰轩年龄还不及十六岁,还不知样貌如何?
马车就这么平平稳稳地入喧闹的街道,听着街上热闹的声音,真是让人恍如隔世,想来己有两年不曾好好看看这繁华的街市了,谢暮烟轻轻掀起车上的帘子,透过帘子向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