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临,天气开始转热,稻禾己经蹿得膝盖一般高。
杨和兴奋地从田间小路跑来,边跑边喊:“哥!
哥!”
梨花飘零,轻飏飏地落入水洼,又被急匆匆的脚步溅飞。
与水一起飞扬,摔进田里。
杨和跑得脸红融融的,寻找杨春的身影。
哥今天就回来了。
杨和在边镇读六年级,杨春在望县读初三,每周回来一次。
杨和笑颜绽放。
她要告诉杨春一个好消息,她被杨春在的那所初中录取了,到时,她和哥以后可以一起上学了。
杨和坐在村口的槐花树下,风徐徐吹来,清香怡人。
手上的通知单欢快地飘动,对应主人的心情。
杨和一首坐在那儿等,天边的黄昏轻柔,晚霞似炼,翠峰如簇。
天完全黑下来了,杨和从一开始的兴奋到现在沮丧和失望。
杨和叹气,回家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杨春和刘莉一首没回来,杨华兴也不回来,杨和开始恐慌,难不成哥和妈妈出了什么事了?
杨和找人打听,找到了杨华兴。
杨华兴彼时正在小河赌场里赌钱。
杨华兴算是烂掉了,这几年不是喝酒就是赌钱,整天夜不归宿。
刘莉被调到望县教书了,带着杨春,也管不了那么多。
杨和也还小,也管不住杨华兴,他便肆无忌惮,三天两头不着家。
杨和进来时,杨华兴正玩得上头,赌场里鱼龙混杂,烟味酒气冲天。
杨和不适,但还是怯生地走过来拉了拉杨华兴的袖子。
“爸,妈和哥还没回来。”
杨华兴冷笑,“还想着你妈,她走了!
我跟你妈离婚了,你妈带你哥走了。”
杨华兴打出一张牌,不耐烦地说:“快走,别打扰我。”
杨和傻傻地走出来了,她还不太明白离婚的意义,她只知道妈和哥走了,不要她了。
杨和不自觉地流泪,失魂落魄地走回家。
杨和问了从望县回来的刘莉的同事,他摇了摇头说:“你妈调去京市了,他们己经走了。”
京市是妈妈从那里来的地方,只从别人口中听说过的大城市。
春天己经完全走了,稻田绿油油的,蝉在田间在树枝上尽情地奏响它们的合唱。
杨和要开始上初一了。
要去望县的前几天,家里电话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从京市打来的,是杨春。
时隔的几个月再听到杨春的声音,杨和热泪盈眶。
“哥,你们去哪里了啊,你们不要我了吗?”
杨和哽咽不己。
杨春温和而心疼地说:“对不起,小和,我是跟妈来了这。
你在那边要好好读书知道吗?”
“哥会去接你的。”
“什么时候。”
“春天。”
"为什么是春天。”
“因为等到春天花就开了。”
自此,有杨春的这句话,杨和撑过了一个又一个孤独的日夜。
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杨和也己经到了当初杨春离开的年纪,杨和稍退青涩,愈发亭亭玉立。
每年春天杨和都会在槐树下坐着,张望着,期待哥的身影。
杨和出落得愈发标致,颇有当年刘莉的风采,每次有人经过时都要调侃几句。
吴娘笑盈盈从田间回来,说:“杨和越来越漂亮了,要不要来给我当儿媳妇啊。”
杨和这时候会红着脸不说话,只看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