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小雨把最后一份CT报告塞进档案袋，走廊尽头传来电梯抵达的叮咚声。
她看了眼手机，凌晨一点十七分，整层楼只剩她头顶这盏日光灯还在苟延残喘。
"小雨啊，三号库房还有三箱病历要归档。
"护士长临走前特意把钥匙压在她茶杯底下，不锈钢杯壁渗出的水渍在桌面洇出深色痕迹。
林小雨摸了摸发烫的笔记本电脑，散热口吹出的热风裹着档案室陈腐的纸味，像某种动物温热的呼吸。
电梯门在寂静中缓缓闭合，金属门缝里漏出的白光突然暗了一瞬。
林小雨猛地抬头，显示屏上的楼层数字定格在B2。
她攥着钥匙的手心渗出冷汗，电梯井深处传来钢索摩擦的吱呀声。
档案室铁门打开的瞬间，某种粘稠的凉意爬上后颈。
成排的灰色铁柜像沉默的棺椁列队而立，最里侧那排柜子下方洇着团不规则的黑影。
林小雨打开手机电筒，光束扫过时，黑影突然缩回柜底。
"谁？
"她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撞出回音。
手机光线扫到角落的灭火器箱，红色漆面反射着破碎的光斑。
正要松口气，头顶突然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整排档案柜纹丝不动。
林小雨踮脚去够顶层文件夹时，一张泛黄的病历纸飘然落地。
蓝黑墨水写就的"死亡记录"四个字在纸面洇开，日期显示是2009年3月15日。
当视线扫到患者信息栏时，她的呼吸突然停滞——姓名栏赫然写着"林小雨"，年龄18岁，临床诊断是急性呼吸衰竭。
纸页边缘沾着暗红色污渍，在手机冷光下泛着诡异的釉质光泽。
林小雨用指甲轻轻刮蹭，指腹顿时染上一抹铁锈味的猩红。
整栋楼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却看不到任何人影。
林小雨攥着病历夺门而出时，瞥见安全通道的绿色指示灯映出半个湿漉漉的脚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
负二层电梯按钮蒙着层油腻的灰。
林小雨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病历纸在手中发出细碎的响动。
当电梯门在B2层开启的瞬间，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某种若有若无的腥甜。
惨白的灯光下，不锈钢停尸柜泛着冷光，她这才发现病历右上角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