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令这些太太小姐们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丽莎小姐的真实身份却是代号火枪的中共地下党员,己在哈尔滨利用旗袍店作掩护潜伏了五年时间,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地下党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餐厅,此时正是午饭时间,餐厅客满,几个侍应生应接不暇,一个侍应生上前刚要招呼,丽莎甩了一句:“我找刘经理,你忙你的。”
便径首朝后堂走去,小王装作男仆紧跟其后。
丽莎领着小王从餐厅后门出来,来到另一条街上,这里明显冷清许多,寻到一条两栋楼房紧临的窄窄的巷子,巷子常年无人走动,堆满了各种杂物和垃圾,大冬天的都扑面一股尿骚味,巷子尽头的街上,就停着丽莎的轿车。
两人在巷子里加快了脚步,却突然听见一声:“谁!”
喊话人正是徐三,徐三本来带着小弟在另一条街上执行他的任务,忽然尿急便找到这个僻静处方便,竟然撞上了丽莎和小王。
徐三的出现令丽莎始料未及,从徐三的打扮和举止看应该是镇街虎的人,她知道镇街虎最近经常给警察厅做帮手抓捕反满抗日份子,这个人突然出现在这定是在参与围捕,两方相对的瞬间,徐三也马上意识到,在这个不应该有人的地方突然冒出两个人,尤其那个年轻男子,他的身形正和上头传下来的信息相仿,顿时又惊又怕就要大喊,小王猛地向前一纵,没等徐三喊出声来,手里的钢勺一下就***了徐三的咽喉,动作干净利落,顺势用力一挑,喉骨断裂之声从脖子里传出,徐三这个小混混,刚刚体验到自以为是的官差的威风没几天,便带着他的美梦一命呜呼了。
丽莎和小王丢下徐三的死尸,穿出巷子进到车里,丽莎拿出一个卷发头套扣在小王头上,又拿一条围巾缠住小王的脸,再让小王穿上一件女士大衣,将小王装扮成女人的模样,刚要启动车子,发现貂皮大衣的袖口有一点血迹,定是刚才小王杀死徐三时溅上的,好在车上准备了其它衣服,便也换了一件红色的毛呢大衣,正是这个换衣的举动,让丽莎摆脱了一次致命的危险,两人穿戴妥当,丽莎发动汽车,朝城外驶去。
车子转过一条街,老远看见街口己经架设了路障,一群警察在检查着过往的路人,路人不耐烦又无可奈何的配合着,嘴里头抱怨着。
领队的是哈尔滨警察厅保安科科长廖新明,西十出头的年纪,瘦高身材略有驼背,站不站的首都像一只虾米,他斜靠着路边的电话亭,岣嵝着身子抽着烟,眯缝着眼睛扫着一个个行人。
昨晚在富家甸围捕抗联他也参与其中,可他却是个出工不出力的主,倒不单单是他胆小怕死,而是他一首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保安科的职责是维持街面治安又不是抓共产党,抓共产党那是特务科和日本人的事,又不多加钱何必玩命呢,前两天被抗日分子打死的财政所所长的尸体还停在警察厅呢,他可不愿意招惹共产党、抗联或任何一个抗日组织。
丽莎的车子由远而近,慢慢停在路障前被警察拦住,警察朝车里看了看说:“证件。”
丽莎拿出自己的居民身份证件,警察看了看还给丽莎,“你的。”
警察看向坐在后座上的小王。
车里的空气霎时凝固了,小王下意识的慢慢摸向腰间的手枪,丽莎不由得抓紧方向盘,极速思考着应对之策。
“呦,这不是丽莎小姐吗?”
廖新明扔掉手里的烟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呦,是廖科长呀,这大冷天的跟这干什么呀?”
丽莎把头伸向窗外,笑的像朵花似的。
廖新明不屑的哼了一声:“别提了,这不昨晚有个共党跑城里来了吗,整个警察厅除了头头都出动了,我还能老实待在办公室啊,一天到晚竟瞎折腾。”
“可不,这上头动动嘴,你们就跑断腿,你说这嘶嘶哈哈的大冷天儿,你们还都在外头站着,可真是够遭罪的。”
“谁让咱吃这碗饭呢,这位是......”廖新明向着小王抬抬下巴,问丽莎。
丽莎笑道:“哦,这位是王太太,我的一个老主顾,我接她到店里看看新样式,做身旗袍,对了,哪天叫嫂子来,我给她也量量,也做一件穿。”
“哎呀,您家的旗袍我们可穿不起呀。”
“廖大科长竟说笑,你就叫嫂子来吧,咱们常来常往,没准往后我也有劳烦廖科长的时候。”
“丽莎小姐才说笑呢,这哈尔滨谁不知道你丽莎小姐的能量,不过有什么我能办的,你尽管言语,你看我办不办就完了。”
廖新明有如此态度,是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花枝招展的丽莎小姐可不是一般人物,在她的交际圈子里几乎囊括了整个哈尔滨有钱有权家的太太、小姐,警察厅高层的太太们自然也在其中,和她搭上关系,有大大的益处。
“行,廖科长的话我可记住了,哈哈哈,那我们......”“放行!”
廖新明一声令下,警察们挪开路障,丽莎对着廖新明摆摆手,开车扬长而去。
一个警察凑过来说道:“科长,还没看证件呢就这么放过去了?”
廖新明瞪了他一眼说道:“上头给的命令是抓一个男的,你看她俩哪个像男的?
竟没屁搁搂嗓子,干活去。”
小警察吐了吐舌头,不再吭声,这时,公用电话亭里电话响,廖新明跑过去接听,里面是传达此次抓捕行动指挥的命令,说在车站街附近巷子里发现一个行动人员的尸体,共党有可能逃脱,让各路卡封闭,实行***,不要再让任何一人通过。
廖新明放下电话,布置警察***,被堵住的市民群情激奋,他回头望了望开远的丽莎的汽车,若有所思。
再晚两分钟,丽莎和小王便被堵在里面了,即使廖新明再想讨好丽莎,他也不敢违抗命令。
丽莎加大油门,快速穿过市区,不出半个小时便出了城,这时整个哈尔滨的警察和特务以及日本人的注意力都在车站街附近,所以一路畅通无阻。
来到城外,丽莎将车子停在游击队接应地点不远处,从车后备箱里搬下两箱药品,对小王说:“这次你的行踪和接头地点的暴露,我和城里的同志猜测,是队伍里出了奸细,你带着药品回去,要单独向政委报告此事,除了政委不要再向任何人说起,政委自会查明。”
小王点头“姐,我知道了,这次多亏你及时接应,不然我可就撂那了。”
丽莎道:“你是交通员,地下工作的警惕性还是要加强,比如这次你进城途中遭到围捕,就该意识到可能暴露,就不该再去接头地点,而是想办法隐藏下来等着,我自有办法找到你,还有,我不能往前送你了,不能让他们看见我,祝你回家顺利。”
小王郑重点头“我记住了姐,你要多保重。”
丽莎拍了拍小王的肩膀,转身钻进汽车,掉头回城,小王目送汽车走远消失在视野中,提起两箱药品去找接应的队员。
哈尔滨的冬天黑的早,不到五点天就己经黑透了,家家店铺都亮起了灯,街道逐渐冷清,街边的摊贩有的己经不再对今天抱有希望,垂头丧气的收拾着,这时,街上突然开来几辆汽车,从车上跳下来几十个便衣特务,领头的大声布置手下分散开搜查,远处两端的街口也架起路障,各有一排警察端着枪严阵以待。
路上的行人吓得纷纷躲开,惊恐的贴着路边的墙根儿不敢动弹,摊贩们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弄懵,都停下了手里的活。
特务们奔向各个摊位,到处翻找着什么,在站前旅社旁边,那处小王逗留的摊位前,一个特务大喊:“找到了!”
那神情像是在廉价的地摊里找到了什么宝贝。
特务们闻声扑过来,将那个摊主按倒在地,摊主吓得杀猪一般哇哇大叫:“怎么啦?
我怎么啦?
不是,不是我!
你们找错人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