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章 猩红色的眼眸
年轻男子从古朴的屋子里走出来。
瞬间，雨水打湿他的黑色衣衫，健壮的身材若隐若现。
棱角分明的容颜上，看不出男子的情绪，只是抿起的薄唇，还是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愤怒。
额前的碎发，早己湿漉漉的打结，雨水顺着脖子滑了进去。
他眯起双眼，任由雨水从睫毛滴落，一时间让人难以分清，这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男子用手指虚捏一副金丝边眼镜，感觉随时会掉在地上。
雨水不断从他的身上滑落，整个人都显得狼狈极了。
“噼里啪啦”的敲击声响起，他身后追出来几个打着伞的人。
“明晓，你婶婶是真不知情，跟我们回去吧！”
“明晓，回去吧，她们知道错了！”
几个人不断的喊着，声音里满是焦急。
男子，也就是明晓，脚步微顿转身回应。
“告诉我爸！
这件事我不会再掺和！”
说完，明晓用更快的步伐跑向马路对面，瞬间激起一片水花。
红灯亮起，明晓己然消失在对面，几人不得不停下追逐，面面相觑。
“张叔，咋办啊？”
一个年轻人开口问道。
“跟上，不然这事不好交代！”
被称之为张叔的男子咬了咬后槽牙，眼神里露出一抹狠色。
闻言，众人光是焦急，却也只能等待绿灯亮起。
没办法，车太多。
但凡路上没这么多车试试？
“明晓！”
“明晓！”
“明晓！”
雨，下的越来越大，天空被渲染成一片昏暗，将城市的喧嚣淹没。
路面的水珠被车轮碾压，徒留湿润的街道在昏黄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近年来联邦国境内，下得最大的一场雨。
古朴的屋子里，一名肤色略黑的男子，双膝并拢，跪坐在最中央。
他表面看似平静，却能让屋内众人，强烈地感受到其威严，使人们不敢在他面前轻易放肆。
“我明力这些年来，为你们看过多少？”
“扪心自问，哪一回你们碰到问题我没帮过？”
“说说吧，为什么要瞒着我，拉明晓去帮你姐看灵？”
“你知不知道，他才进入这个领域！”
随着明力的质问，跪坐在他旁边的妇女早己吓得脸色发白。
“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以为明晓的能力和您差不多了，这才……”闻言，明力面容愈发阴沉。
“那我来之前有没有说过，明晓只是跟我来长长见识的？”
妇女还欲再次开口，被同样跪坐在明力身边的老汉打断。
“对不起明议员，都是我们的错！”
“您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却让您儿子受到危险。”
“您看这样中吗，明天的授课我们先照常进行。”
“您别生气，这次我们可是请了二十多个人，特意来听您讲课！”
“相信经过这次的授课，您会收获颇丰的，明议员！”
“至于明晓嘛，我让老张安排他玩几天，年轻人嘛，估计很快就会忘了。”
“您看中不中？”
明力脸颊的肌肉微微抖动，透过镜片斜睨对方一眼，很快又归于平静。
他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了。
“也好，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再有下次，你们别想我帮忙。”
说罢，明力起身，准备回这家人为他准备的房间里休息。
他没看到的是，在他走后，夫妻俩互相对视了眼，都悄悄的松了口气。
待看不到明力的身影，老汉和妇女这才起身，向外面走去。
沉默片刻，老汉开口抱怨道：“恁脑子怎么想的？
今天居然带明晓去恁姐那儿？”
妇女早己不复方才的惶恐，把声音压得极低，小声开口回应。
“俺姐家的情况，恁又不是不晓得！”
“这些年哩，明先生始终不愿意见见她！”
“再说了，俺这不就想着，明晓那小伙儿现在掌控了那么大的能力嘛～”闻言，老汉像是想起来了似的，拍了拍光秃秃的脑门。
“对对对，恁要不提起这个，俺都把这事儿都给忘咯！”
但随即老汉又撇撇嘴，“不过现在来看，小伙儿也就那样，不然不会反噬这么大。”
妇女附和的点点头，话题转到明力身上。
“明天二十多个人的奉献哩，恁真要全都拿给明先生啊？”
见老汉点点头，妇女嘴角一撇，开始碎碎念了起来。
“哎真是！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没本事就别乱跑嘛，净给人添乱！”
谈话声随着二人身影的远去，渐渐听不清楚。
处于话题中心的明晓却变得步履蹒跚，摸索的走进一家快捷酒店，开了一间房。
湿哒哒的衣服脱下，腹肌轮廓分明，他白皙的身上全是水意。
唯独左胳膊上通臂的刺青，显得和明晓斯文的气质格格不入。
检查了下房间环境，明晓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随即他脱去剩余衣物，赤条条的走到浴室。
手指轻轻抬起花洒，任由冰凉的水流从上方喷洒而出。
明晓靠在门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等待热水的流出。
在灯光的照耀下，他的双眼完全睁开。
透过镜子，显现出来的画面却是极其骇人。
没有一丝眼白，猩红的血丝爬满了明晓的双眸，就连淡褐色的眼珠，都染上了不少红意。
偏偏他眼里流露的茫然，与这双诡异的眼眸形成了强烈的违和感。
想到刚才办理入住时，前台的小姑娘总是欲言又止，明晓自嘲的笑了笑。
这，便是他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所带来的后果。
明晓闭起双眼，抬脚走到花洒下。
顺着水流，他白皙光滑的身体上，浮现出七根若有若无的黑色粗链，紧紧的缠着明晓。
一般人是看不见这种东西，除了灵恩的。
“你说，我这算不算废了？”
回答他的，除了电视机发出的声音，再无其他。
“就算你能帮我，难道还能帮我上厕所？”
水雾弥漫，发出了明晓“嗤嗤”的笑声。
“就我现在这情况，要是被姓吴的那个女的看见，估计会笑的很开心吧！”
骨节分明的手指快速掠过头顶，他揉搓几下就转移了阵地。
“拉倒吧，我想做的，从来不是这么低级趣味的事！”
摸索着墙壁，慢慢的，他摸到一块肥皂。
“警告你啊，别想着趁我看不见就搞我！”
“将来我可是要成为像雷霆那样的先知！”
“这名声可不能被你毁了！”
明晓脸上的笑容却极为苦涩，充满了不甘。
雷霆啊，那可是他的偶像。
在联邦国的这两年，自从他知道了雷霆的强大后，就把这个男人设为他为之奋斗的目标。
他有多想当先知，只要是他身边的人，就都知道。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屋外的雨声，混合着浴室里的响动，形成了一篇和谐的乐章。
“同学们，你们要学会分辨耳朵里听到的声音！”
“我问你们，假设现在有灵告诉你，只要你答应他的要求，他就帮你实现一个愿望，你们答不答应？”
教室里，一个戴着眼镜，肤色略黑的女子，满脸严肃的看着台下学生。
“老师，我想答应！”
“我也想！”
几个男生站起来，回答结果皆是一样。
“还都有谁也是这么想的？
举手让我看看！”
教室里，几乎看不到没有举起来的手。
女子摇摇头，叹息道，“忘了我前面说的什么了吗？”
“要学会分辨！”
台下的众人纷纷沉默，还有几人脸上浮现出不服的神色。
“以前的课上我是怎么讲的？
和人一样，灵有善有恶！”
“将来你们如果成了先知，要经常和灵打交道！
如果学不会分辨，这将会害了你们的！”
“难道你们甘心好容易打开的灵觉，就这样被恶灵毁掉？”
一个男生举起手，“可是老师，除了明晓，我们的灵觉都还没开启呢！”
瞬间，教室里不少人都附和着，似乎对他们至今都不能开启灵觉这件事，而感到不满。
“哎，我也想被毁啊，可惜连被毁的资格都没有！”
满脸痘痘的男生愤愤不平。
“嘘小声点，那可是‘晓天下’，让他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内敛的女生满脸花痴状。
“切！
天高皇帝远的，他都实习去了还管的着吗？”
痘痘男的声音变得飘忽。
“特么的，等老子开启灵觉，一定要瞧瞧，是不真能看见别人的银行卡密码！”
女子用力敲打着黑板，“安静安静！
都给我安静！”
“明同学的灵眼天生就开着，你们不能和他做对比！”
“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还是这种心态，这辈子都很难开启灵觉！”
讲台上的说话声还在继续，台下一片安静，似乎都在思考问题的答案。
除了几个皮肤白净的学生，仍然满脸的不以为意。
窗外风雨交加，似乎在敲打着每个人的心灵。
酒店房间的电视机上，响起了晚间新闻播报的声音。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马上就到一年一度阖家团圆的日子。”
“在此，本台特意提醒大家。”
“明主党的朋友们请在天黑后赶紧回家，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冥主党的朋友们请记得前往指定范围内聚会，注意不要扰民，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面带微笑的女主持人讲完，画面切到男主持人的身上。
“好的，接下来为大家报道本台最新消息。”
“在下午联邦政府召开的会议上，灵曜州的发言人称，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新政策，旨在进一步优化灵的营商环境，促进经济发展。”
随着男主持人的报道，画面切到一处巨大的圆形会议室里，形形***的人几乎坐满全部。
“同时灵恩州宣布，他们在灵觉领域里取得了新的突破，接下来将与灵曜州达成重要协议。”
“对此，墨州的发言人表示了***，他们声称灵恩州这是在进行市场垄断。”
“接下来，由前方记者小张为您报道目前最新情况。”
“你好，小张，听得到吗？”
“你好主持人，听得到。”
“好的小张，请你为我们报道下现场的情况吧。”
“好的主持人，现在我们……诶摄像老师跟上，前面就是灵曜州的发言人吴家辉……”“吴先生您好，请问您对于墨州发言人的说辞有何看法？”
“是这样的……”低沉的男声传到浴室，和热气腾腾的水雾交织在一起。
“嗤”，明晓满脸讽刺，搞政治的人，心就是脏。
在老家的时候，灵曜的人可不是这个态度。
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可怜灵恩人，要么站明主党，要么站冥主党，成天左右逢源的，简首是吃力不讨好。
来了联邦国后才知道，当初在老家，太多的信息茧房，蒙蔽了一批又一批的民众。
网络亦是如此。
想要看，得翻墙。
但翻墙违法……一旦被发现，永昼国的关小黑屋，永夜国的关灯室。
“你好主持人，大会现场的情况基本上就是这样。”
“好的小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