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戳我直接看全本<<<<

1

蓝珈和秦时聿在一起五年,秦母终于松了口让她嫁进秦家。

可蓝珈却不想嫁了。

“爷爷,我愿意回去当圣女。”

“圣女要断情绝爱永不出寨,你可想好了?”

蓝珈望着碎掉的同心玉,声音坚定:“我想好了。”

电话里,爷爷长叹道:“我说过了,你和他命里有缘无分。”

是了,爷爷早就说过的。

只是等她看见秦时聿温柔抚摸另一个女人微微隆起的肚子时,她才相信。

“圣女大典在一个月后,你有一个月的时间和他断情根,斩情缘。”

“好。”

她和秦时聿的婚期也在一个月后。

……

第一眼见苏可儿的时候蓝珈就觉得她心思不正。

秦时聿信誓旦旦地对她保证:“我看中的是她的能力,绝对没有其他心思,咱们这么多年,我的心在哪里,你不知道吗?”

蓝珈信了他的话。

然而就在前几天她给秦时聿送午饭时,却撞见他把耳朵附在苏可儿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笑容甜蜜,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蓝珈默默掩上门,跌跌撞撞地离开,到了家才失声痛哭。

秦时聿衣领的口红印,身上的香水味她尚能替他找借口,可这番景象她又如何再自欺欺人?

她想起当初离开寨子的时候秦时聿向她爷爷发过誓,说一辈子只爱她一人,绝不负她,若违背誓言,不得好死。

他们在同心玉上订过契约,只要任何一方背叛,两人从此就不复相见。

如今玉碎再难原,蓝珈也信命了。

自从下定决心离开秦时聿后,蓝珈就给自己下了噬心蛊。

苗疆圣女需要一颗至纯之心,不能有半分杂念。

这颗为秦时聿动过情又腐烂的心,她不要了。

噬心之痛如千万虫蚁啃啮,那每一只虫蚁都像是带着尖锐的獠牙,它们在心脏的肌肉纤维间穿梭,无情地撕咬着、拉扯着。

如同细密的针不断地扎入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蓝珈感觉心脏要被一点点地嚼碎、吞噬。

冷汗如瀑布般从蓝珈的额头、后背、手心、脚心涌出,瞬间湿透了衣衫,嘴唇被牙齿咬得泛白,甚至出现了深深的齿痕却仍无法缓解那深入骨髓的剧痛。

她把头深深埋进被子里,双腿紧紧蜷缩到胸前,整个身体缩成一团,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寻找一丝安慰。

手机***在耳边响个不停,就像催命符一般。

几个电话之后,终于不响了,一声清脆的微信提醒音,蓝珈不用看也知道是秦时聿发来的。

宝贝,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又看剧看入迷了?今晚加班不能回去了,你早点睡,爱你的时聿

另一边,秦时聿刚放下手机,苏可儿就不依不饶

秦时聿顺势掐着苏可儿的腰,将她扯到床上去。

苏可儿挂在秦时聿的身上

秦时聿抬手制止住如狼似虎的苏可儿,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她的红唇:

“怀孕了,算了”

苏可儿娇哼一声,手里的动作还在继续:

“不嘛,你轻一点就好了。”

“乖,下去。”秦时聿笑得温柔,语气却不容反驳。

苏可儿只好俯身向下。

片刻后,

苏可儿脸色潮红,双手软趴趴的挂在秦时聿的脖子,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亲了秦时聿的嘴巴后问:“时聿,蓝珈漂亮还是我漂亮?”

秦时聿忽然一笑,背靠着床头瞧了怀里的苏可儿好几眼,然后慢慢开口道:

“你连她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一夜过后,噬心之痛终于恢复平静,蓝珈拖着酸痛的身体下楼喝水。

门口正好传来动静,秦时聿放好东西,迫不及待走过来抱住蓝珈,把下巴放在她的肩头,一脸疲惫:

“昨天加了一夜的班,需要抱抱宝贝充会电儿,”

蓝珈身子一僵,倒水的动作顿住,猛地把秦时聿推开:“你身上味道很重。”

秦时聿闻言一愣,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我就昨天没洗澡,有那么大味道吗?”

秦时聿身上全是苏可儿的味道,只是他闻惯了,察觉不出来。

蓝珈拧着眉头,幽蓝色的眼眸看着秦时聿不说话。

秦时聿耸耸肩表示无奈:“那我去洗个澡,你也去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饭,晚上我带你回秦家。”

上楼前,他的脚步顿了一下,转头对蓝珈道:“你不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没有。”蓝珈神情淡淡,先他一步上楼。

秦母的五十寿辰,换作以前蓝珈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蓝珈是苗疆巫女,命格至阴,注定命里无子。

因此秦时聿带她回来的时候,秦母坚决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双方一吵就是五年。

前不久,秦母突然对他们的婚事松了口,蓝珈如今是秦家的准儿媳。

蓝珈昨夜一身的汗,又被秦时聿刚刚的怀抱恶心,她拿起衣服进了浴室洗澡,秦时聿见状一头雾水,只好去了客卧。

蓝珈在花洒下用热水冲洗了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皮肤被热水冲得红红的,整张脸也带着红晕。

她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洗头的时候忘记用护发素,头发有些打结,她正要用手捋顺的时候,一只手已经覆上她的头。

身后的阴影像是压在蓝珈的心上,密不透风得难受。

秦时聿从梳妆台拿出一个牛角给蓝珈梳起了头,过了会儿,又从蓝珈手里拿过吹风机,边吹风边梳头。

蓝珈坐着一动不动,直至秦时聿开口说话:

“宝贝,一会儿回秦家和我妈说话语气软点,她好不容易才对我们的婚事松口的。”

秦时聿俯身亲吻她的发鬓,蓝珈从镜子里看见他的衣领深处密密麻麻的吻痕。

秦母年轻时也是娱乐圈风华绝代的人物,嫁给秦时聿的父亲后隐退,成了娱乐圈一大憾事。

今夜的秦家,来的也都是有脸有面的人物,还来了几家媒体。

进门前,秦时聿想让蓝珈挽着他的胳膊,被蓝珈不留痕迹地避开。

两人一前一后出现。

秦母先是看见蓝珈,一张笑容满面的脸拉得老长,在看到她身后的宝贝儿子,脸色才缓和了些。

“秦夫人。”

出于礼貌,蓝珈开口打了一声招呼,秦母别过脸去,冷哼一声:

“来得这么晚?要是有人不愿意来见我这个老婆子干脆就别来了,何必摆架子?”

秦时聿本来想牵住蓝珈的手,被这话给打断,只好先上前先好声好气地哄道:“是儿子错了,我太磨叽,蓝珈催促了我好多次。”

秦时聿说完朝着蓝珈眨了眨眼睛,蓝珈只当作没看到。

“秦总!”

身后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秦时聿转头,脸色瞬间变得紧张:

“可儿?你怎么在这?”

#3

“是我让她留下的。”

秦母回道,看着苏可儿笑眯眯的。

“秦总,你给阿姨准备的礼物落在‘办公室’了,我帮你送过来。”苏可儿的脸升起一丝绯红。

她看了一眼秦时聿后又看向蓝珈,点了点头道:“蓝珈姐。”

是落在办公室还是在什么地方谁又知道呢?

秦时聿神色略显不自然,轻咳两声后,带着些许责备的口吻说道:

“你打电话给司机让他送一趟就好,怎么自己送过来?”

苏可儿闻言低下头,咬着嘴唇,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行了,你自己忘性大,可儿亲自给你送来了,你怎么还凶她?”

秦母瞪了一眼秦时聿,拉起了苏可儿的手轻拍道:

“你现在可不能随便伤心,你肚——”

“妈!”

秦时聿急忙出声打断秦母的话,同时眼神飞快地瞥向蓝珈。

秦母也很识趣,及时收住了话头。

蓝珈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周遭好像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不由在心里冷笑,原来连秦时聿的母亲也知道啊!

心中的苦涩如同蔓延的藤蔓,紧紧勒住她的心房,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疼痛。

蓝珈抬了抬眼眸尽量让自己的神色正常些,缓声道:

“也好久不见苏秘书了。”

秦时聿瞧见蓝珈并未察觉出什么异常,暗自松了一口气。

若不是今天的灯光格外璀璨,秦时聿就会发现蓝珈的眼里有点点泪光。

“是啊,最近都不见蓝珈姐来公司了,以前您经常给秦总送餐呢,红烧排骨格外的好吃哦。”苏可儿笑得人畜无害,蓝珈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哪家公司的秘书会和自己老板吃同一碗饭呢?

她一双纤细的手以前是用来占卜的,和秦时聿在一起后才开始学做菜,为他洗手做羹汤。

秦时聿没听出来苏可儿话里的不对劲,他往蓝珈身边凑了凑,揽过她的肩膀。

秦母听懂了也装作没听懂。

“可儿,阿姨有份礼物给你。”秦母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翡翠玉镯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引来周围人的目光。

“你也算我半个女儿了,这个玉镯,阿姨送给你。”

秦母把关系说得不清不楚,儿媳妇也有半个女儿的说法。

“这么好的料子,我哪里带得起?还是给蓝珈姐吧。”

苏可儿嘴上虽然推辞,可望向蓝珈的眼神里却满是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

秦母二话不说直将镯子戴在了苏可儿的手腕上:“我只想给你,你就安心戴着。”

周围有没看明白关系的人,开口小声嘀咕:“那位就是秦总的未婚妻?”

旁边人随即接话:“她是秦总的秘书,那位蓝眸子的才是秦总未婚妻,你看俩人站一块呢。”

“噢,秦夫人这样子让人还以为……不过秦总未婚妻的眼睛怎么是蓝色的?看着有点吓人。”

“听说是从苗疆来的巫女,有些异于常人也正常。”

秦时聿也听清了周围的讨论,脸色有些复杂,他干脆拉起了蓝珈的手,也大声说道:

“今天借这个机会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未婚妻蓝珈,我们婚礼定在下个月初一,欢迎各位来参加!”

蓝珈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只觉得秦时聿手心的温度是如此的虚假。

她望着秦时聿那看似深情的眼眸,却只看到了无尽的陌生。

秦时聿眼含笑意,低头看着蓝珈,没看见蓝珈脸上有半分高兴的神情,那淡然的模样让他心里有点堵得慌。

业内的都知晓这些年秦时聿身边有位心尖人。

秦母对婚事松口没两天,已经有不少人知道秦时聿要结婚了,龙头企业的总裁结婚可是大事。

奈何大家也知道秦母不喜这个准儿媳,没有几家媒体敢报道的。

今天秦时聿也算正式官宣了,现场的那几家媒体赶紧抓住机会哐哐一顿拍。

秦母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但也没说什么。

有不少人为俩人五年爱情长跑修成正果感动落泪的。

谁都知道秦时聿爱蓝珈爱得入骨,和自己母亲吵得天翻地覆。

“听说蓝小姐从苗疆来的,打小学习什么巫术占卜,说句不好听的,这算是神棍吧?蓝小姐要不现场演算一下让我们开开眼?”

一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记者提问的语气有些不善,那麦克风恨不得戳进蓝珈嘴里。

#4

“不好意思,我不占卜。”

蓝珈毫不犹豫地拒绝,那名记者却还不依不饶:

“是因为苗疆巫术之类其实是假的吗?”

蓝珈缄默不语,那双蓝色眸子盯着记者的眼睛,那名记者被盯着得心里有些发毛,他咽了咽口水,依旧梗着脖子问:

“秦总是业内的精英,您一个乡村野妇不觉得配不上他吗?”

“够了!”

秦时聿厉声打断,指着那人的鼻子:“你是哪一家的记者?谁让你这么问的?”

记者是个愣头青,仍不知收敛,场面一下子有些尴尬。

这时,苏可儿出面笑吟吟道:

“我们蓝珈姐厉害着呢!不然蓝珈姐帮我算算?给他们露一手。”

苏可儿看似在帮蓝珈说话,其实是和稀泥。

秦时聿却觉得苏可儿是在打圆场,也开口道:

“既然这些人不信,蓝珈你就给可儿占卜看看?”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补充:“可儿也不是外人。”

蓝珈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捶了一下,瞬间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

当初她拒绝成为苗疆圣女跟秦时聿走的时候,爷爷就告诫过她,若非情断缘灭不可以行巫术,否则是要遭受反噬的,占卜也是巫术的一种。

秦时聿当时就在身旁,听得清清楚楚,现在居然让她给一个小三占卜。

这些年的情爱当真是成了笑话。

蓝珈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颤抖:“你真要我给她占卜?”

“只是简单地卜算一下,对你而言不是难事吧?”秦时聿柔声轻哄。

蓝珈心灰意冷地抽出了被他抓着的手,看着苏可儿,拿出一直带在身边的鸡腿骨,在手心晃了晃。

“你怀孕了,是个男孩。”

在场有公司的员工忍不住惊呼:“苏秘书怀孕了?真看不出来啊,她不是连男朋友都没有吗?”

秦母听到是个男孩,顿时喜上眉梢,脸上的皱纹都被笑意填满,连秦时聿的眼神中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欣喜。

苏可儿先是笑了一下,随即拿出怀孕报告:

“我保证,怀孕一事只有我男朋友和他的家人知道,医生也暗示我是个男孩。”

她拿着报告单,并未向众人展示,反倒像是生怕蓝珈看不清似的,一直凑到蓝珈的眼皮子前。

就在两人目光交错的一刹那,蓝珈缓缓开口:“可惜顶骨多红斑为凶死流血之兆,苏秘书,你最近有血光之灾啊,这孩子怕是生不下来了。”

这话一出,那三人的脸色当即变

秦母激动得指着蓝珈的鼻子:“你敢诅咒我孙儿?”

大家听完蓝珈的话还没来得及差异又被秦母所言搞得一头雾水,纷纷你看我,我看你。

“妈!你乱说什么呢?”秦时聿反应极快,挡在蓝珈面前。

秦母自知失言,嗓门压低了些:“我刚刚也说了可儿是我半个女儿,她这样说不就是再咒我孙儿吗?”

秦时聿的阴影笼下,蓝珈只觉得有些心累,留在这里的每一分钟都如溺水般窒息,她直接向门口迈步,任由秦母在背后破口大骂。

#5

蓝珈刚上车,秦时聿也钻了进来,车子开了好一会,他才敢开口:

“蓝珈,我知道今天妈让你不开心了,我替她向你道歉。”

蓝珈轻嗯了一声,侧头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

秦时聿喉头滚动了几次才把话说出口:“那孩子当真生不下来吗?会不会你太久不占卜,算错了?”

“占卜之术,信则有,不信则无。”

秦时聿还想再问,蓝珈出声打断:

“秦时聿,下雪了。”

车窗外飘起了点点白雪,这是北京今年的第一场雪,三三两两落下,刚触及玻璃便化作微小的水珠。

秦时聿将蓝珈的手放在手心里轻松摩挲:

“是呀,等雪再厚一些就可以堆雪人打雪仗了。”

蓝珈最怕冷了,一到冬天手脚冰凉得不行,跟冰块似的。

“蓝珈,我们终于要结婚了。”

秦时聿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只是今天的蓝珈让他格外的不安,那种感觉就像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雪花。

蓝珈垂下蓝色的眼眸,她听得见,胸腔内传来密密麻麻啃啮的声音,心脏又脏又疼,她干脆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秦时聿要结婚的消息,选的照片都是昨晚抓拍角度较好的照片,看不出蓝珈昨夜的情绪不高。

没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负面新闻,昨天的那个记者采访也没有,这样放出来的消息都是秦时聿让公司公关筛选过的。

网络上有不少人是祝福的,当然也有人觉得蓝珈配不上风流倜傥年轻有为的秦时聿。

蓝珈没空搭理其他人是如何评价的,她把秦时聿送的珠宝首饰各色各样的奢侈品一股脑地打包捐给了公益组织,人家上门来收的时候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再三和她确定是要捐出去的吗?

看着东西一箱往外搬,家里空旷了不少,她都不知道原来秦时聿给她送了那么多东西,光处理这些东西用了一个礼拜。

蓝珈手上还有一份咖啡店的转让书,她把自己收拾妥当后出门去了秦时聿公司。

当初她跟着秦时聿来北京,自己是一无所有的,秦时聿让她安心在家里做阔太太,她不肯执意要有一番自己的事业。

蓝珈迷上咖啡制作后,整天抱着咖啡机捣鼓,她手里没多少钱,秦时聿出了一半的资金给她开了一家咖啡店。

咖啡店有一半是秦时聿的,年底他还会收到点分红。

在秦时聿看来,那点钱就和过家家一样,蓝珈倒是挺满足的。

现在要转让咖啡店,也需要秦时聿的签字,转让书送来的时候恰好周五,要是等晚上秦时聿回来再签又要拖到下周一才能交材料。

蓝珈不想拖着。

还没进办公室就听见里边叽叽喳喳,只见苏可儿被一群员工围着。

“可儿姐,没想到你居然怀孕了?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苏可儿笑眯眯地说着快了快了,伸手从包装袋里掏出一盒盒精美的巧克力,是一个意大利的牌子,秦时聿给蓝珈买过,价格不菲。

“这是我男朋友请大家吃的,千万别客气。”

“哟,这巧克力可贵了吧?可儿姐的男朋友真大方。”

旁人发出一阵羡慕的惊叹,其中有个眼尖的员工注意到了我,有些惊喜道:“老板娘!”

#6

一群人这才扭过头来看向我。

“这么热闹?”我和煦一笑,以前经常给秦时聿送饭,和这些员工处得还算不错,经常给他们准备小饮品小点心的当福利。

“我们再讨论苏秘书的神秘男友呢。”

“苏秘书的男朋友可好了,感觉像秦总对您一样耶。”

苏可儿见蓝珈皮笑肉不笑,手里拿着一盒开封的巧克力朝她递过去:“蓝珈姐,我男朋友买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不了,我不爱吃别人剩下的东西。”

这话什么意思,两人心知肚明。

苏可儿笑了一声朝着身边的人说:“也是,秦总对蓝珈姐那么好,蓝珈姐什么没吃过,怎么会看上我的巧克力呢。”

有几个人觉得苏可儿说话有些不妥,赶忙转移话题。

“恭喜老板娘和我们老板修成正果啊。”

“这么多年,可算是有好的结果了,我们为你们高兴呢。”

“是呀,我提前祝老板娘和老板早生贵子了。”

这话一说全场鸦雀无声,谁不知道秦母一直不松口婚事的原因。

说错话的那个员工恨不得当场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苏可儿摸着自己的肚子,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嘲讽:“蓝珈姐,前两天我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胎儿很健康,你上次说我生不下孩子,我不怪你,我理解你没孩子所以才……”

苏可儿留下话头让人浮想联翩。

蓝珈没了耐性听她话里加刀,问旁边的一个小员工:“你们总裁去哪里了。”

“老板出去见客户了,也快回来了吧,您要不打个电话?”

蓝珈的眉头拧的更深了,苏可儿看她一时半会儿走不开,赶紧开启炫耀模式。

“我男朋友因为蓝珈姐的话吓得不轻,干脆给我买了个岛,让我之后去哪里安胎,医生保姆24小时轮班照顾。”

“哇!可儿姐的男朋友这么有实力啊!好羡慕哦。”她身旁的几个狗腿子赶忙附和。

苏可儿看着蓝珈挑了挑眉毛,举起了手,中指的钻戒璀璨夺目。

“他对我确实好,喏,给我定制的钻戒。”

又是一阵惊呼。

蓝珈看着她手上的戒指眼眸深了深,秦时聿掏出这枚戒指给她戴的时候,她就觉得这枚戒指尺寸大得离谱,她没一个手指头戴得上的。

至今她都记得秦时聿有些慌乱地从另一个口袋掏出适合她的戒指,然后解释是柜台送错了一枚。

一堆人的吹捧让苏可儿有些飘飘然。

蓝珈突然发现噬心蛊的好处了,面对苏可儿的挑衅已经掀不起她心里的任何波澜,仿佛自己就像一个旁观者。

很快她就再也不会为秦时聿有任何喜怒哀乐了。

蓝珈勾了勾嘴角一脸好笑地看着苏可儿:

“苏秘书,别太得意了,你的血光之灾就这两天了。”

“蓝珈,你说什么血光之灾?”

#7

秦时聿一进门就听见蓝珈这番话,他的脸色有点不好看,蓝珈摊了摊手,直径去了秦时聿办公室,秦时聿跟在她身后,路过脸色有些发白的苏可儿,拍了拍她的肩。

“蓝珈,你刚刚说的血光之灾是?”

“胡说的。”蓝珈回答得随意,口吻也是开玩笑的口吻。秦时聿紧张的神情才缓和了一些。

“可儿怀孕了,你别***她。”秦时聿蹙着眉,在蓝珈看来他是在心疼苏可儿。

而在他眼里,已然把她放在对立面,她是一个善妒的毒妇。

蓝珈懒得辩解,也不想多聊,直截了当拿出转让书:

“咖啡厅卖了,需要你签字,你之前投的钱我返双倍给你。”

秦时聿看见转让书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就在刚刚回来的路上他还听家里的阿姨给她打电话,说蓝珈把他送的东西都捐了。

“蓝珈,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几天他就觉得蓝珈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对劲,晚上也不给碰,心里很不是滋味。

蓝珈冷静得可怕,语气里满是无所谓:“这些东西都用不着,索性捐了给需要的人,也好给新的东西腾位置。”

等她走了,就有位置让苏可儿正大光明地进来了,蓝珈想秦时聿应该高兴才对,她看着两人偷情都觉得累。

秦时聿听得云里雾里,估摸着蓝珈是想让他买点新东西了。

“家里又不是没地方放了,那么多东西都是我们美好的回忆,你要是做善事,捐点钱不就好了,搞得阿姨都以为你要搬走了。”

蓝珈轻哼一声:“这个转让书快点签了吧,一会儿人该下班了。”

“是咖啡馆生意不好?”秦时聿问。

蓝珈低笑起来:“很糟糕,好点是一天一两个客人,基本上是好几天一两个客人。”

秦时聿也笑了起来:“这样也好,就让我养着你吧,我的总裁夫人。”

说完他利落地签上了名字,蓝珈那些转让书头也不回地走了。

距离蓝珈离开,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秦时聿带她去试婚纱那天,苏可儿出车祸了,秦时聿接到电话的时候像疯了一般跑去医院,全然不顾还在试衣间的蓝珈。

蓝珈赶到医院时,就见医生刚从手术室出来喊道:

“谁是苏可儿的家属?”

秦时聿连忙迎上去,慌张得脚步都有虚浮:

“我是,我是她男朋友!”

“在这里签个字!”

秦时聿龙飞凤舞的签完,医生正准备回手术室,被他拽住了胳膊:

“医生,里边情况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还孩子呢,大人都怕保不住了。”

医生说完匆匆回去,秦时聿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怔在原地片刻,转身又直直撞上蓝珈幽蓝色的眼眸。

秦时聿这才明白之前大家说蓝蓝珈色的眸子有多可怕,他忙乱解释:

“蓝珈,可儿她男朋友出差了赶不回来,我是她上司,我妈又认她是半个干女儿,我只好赶过来,我不是故意把你丢在婚纱店的,说男朋友也是为了,方便些你能理解吧?”

相比秦时聿的慌乱,蓝珈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嗯,你在这里守着吧。”

蓝珈说完想转身离开,秦时聿忽然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说的是血光之灾,是不是这个?”

蓝珈眉毛轻挑,默认了。

“蓝珈。”秦时聿一脸严肃的看着他缓缓开口,“这个血光之灾是你做的吗?”

“哈?”蓝珈闻言觉得很可笑,于是真的笑出了声。

“秦时聿原谅在你心里,我是这么恶毒的人吗?”

“不,我只是......”

他不想怀疑的,但是心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也就顺嘴问了。

看见蓝珈一脸失落的样子他又有点愧疚。

蓝珈和他说过的,要是用巫术她也只救人不害人,他不应该怀疑。

“你肯定有办法就他们的对不对?蓝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里边是两条人命。”

#8

先前占卜已经是破例,反噬的后果就是她的痛觉比普通人敏感千倍,若不是她从小学习巫术,那噬心蛊早就让她疼得见阎王了。

现在秦时聿还要让她逆天改命 ,这是要把她往绝路上逼。

秦时聿记忆力一直很好,他不可能忘记当年爷爷在苗寨说的那些话。

蓝珈本来平静的心,此刻又痒了起来,噬心蛊初期的疼痛过去后,只剩下痒意,无边无际的痒。

像心脏、骨头里的千万虫蚁爬来爬去,隔着皮肉怎么也挠不到的痒意,让人头皮发麻。

“我做不到。”

她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迹,以此来分散内心的痛苦,维持着表面那摇摇欲坠的平静。

秦时聿的双眸紧紧锁住眼前的蓝珈,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蓝珈,你变了,你现在这么绝情了,这可是人命啊。”

蓝珈想,要不是因为噬心蛊,她现在肯定会在秦时聿面前崩溃大哭吧?

这么多年变的到底是谁?

蓝珈揉了揉发酸的眼眶问:“秦时聿,里边是你什么人啊?是情人?是孩子?”

秦时聿表情凝滞,他的眼神开始不自觉地躲闪:“蓝珈,你要是不想救就直说,何必说这种话伤害我们的感情?”

“对,我就是不想救,秦时聿,除非我死。”

蓝珈在转身的一刻,鼻尖忍不住发酸,那股子酸涩就像一股失控的潮水,在胸腔里汹涌澎湃。

那酸意直逼得她眼眶发热,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秦时聿知道他现在应该追上蓝珈,柔声哄她,和她道歉,可他的双腿此刻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得迈不开步。

他疲惫地抹了一把脸,对身边的助理嘱咐道:“不要让老夫人知道苏可儿出车祸的事。”

接连几天秦时聿都没有回来,倒是给了蓝珈喘息的空间。

蓝珈将一切离开的东西准备好后,秦时聿来了电话。

“苏可儿撑不住了,过来见最后一面吧。”

市区医院。

秦时聿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憔悴,眼巴巴的隔着玻璃看着icu里的苏可儿,蓝珈都想问他对苏可儿那么深情吗?

“我调动了最先进的医疗设备,给苏可儿延续了几天的生命,医生说熬不过今天。”

蓝珈看着脸色苍白的苏可儿并不觉得同情。

“蓝珈,你救一救苏可儿吧,只有她活下来,孩子才能活下来,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衷的。”

“她们,对你那么重要吗?”

“是。”秦时聿回答得很干脆。

蓝珈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像吸入了无数根针,扎着她的肺部和呼吸道。

“秦时聿,一命换一命,我死换她活下来,你愿不愿意?”

走道里不知道哪来的一股风吹乱蓝珈的头发,秦时聿垂首轻轻替她整理。

“你可是巫女,曾经苗疆圣女继承人,你不会死的。”

秦时聿指尖离开蓝珈的发鬓的一刹那,一群人涌入走道,把他们冲开。

那群人拿着摄像机,麦克风,闪光灯。

“蓝小姐,苏女士当真应验了你之前的占卜结果。你是真的有巫术占卜的能力吗?还是这一切都是巧合?”

“听说苗疆医术也十分厉害,您会不会救苏女士呢?毕竟要是您当初能再指点清楚一二,苏小姐说不定就能避免掉这次血光之灾了。”

“您难道忍心看到里边一尸两命?若能救而不救,岂不是有违仁德?苗疆的人都像你一般冷血吗?”

“不会是您想要印证自己的占卜之术,派人撞的苏小姐?”

……

蓝珈和秦时聿隔着人群相望,眼角的一滴眼泪缓缓划过脸颊,蓝珈知道,这是她为秦时聿流的最后一滴眼泪了。

秦时聿,身死则缘灭,这些年欠你的,我还清了

#9

苏可儿奇迹般好转,甚至可以开口接受采访,肚子里的胎儿也安然无恙,这成了医学界一大奇迹,不少人开始研究起来苗疆巫医。

秦时聿和蓝珈的婚事也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

婚礼前一天,秦时聿见到蓝珈穿上了她许久未穿的苗族服饰。

绣工精致的裙摆与袖口随着蓝珈的步伐轻轻摆动,银制的头饰与项圈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至腰际,几缕发丝被精心编成了细密的辫子。

蓝珈的那双蓝眸尤为摄人,轻而易举将人的灵魂卷入深邃的蓝色漩涡

秦时聿看得出神,记忆中那个笑起来眉飞色舞的女孩好像再次鲜活起来。

“蓝珈,你穿苗族服饰最好看。”

“嗯。”

秦时聿看了一会儿又觉得蓝珈身上好像缺了点什么,思索了半天才恍然大悟:

“那块同心玉你怎么不带在身上了?”

“碎了。”

秦时聿呼吸一滞,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他得知苏可儿怀孕那天。

那天正好是他和蓝珈相恋五周年,蓝珈做了一大桌子菜,他还没来得及尝,就被苏可儿一通电话叫走。

蓝珈是个注重仪式的人,并且那时对秦时聿已经有了怀疑,所以那一次她堵在了门口,让秦时聿把工作推了。

那天的秦时聿有些心烦,推搡间把蓝珈推倒在地上,那块玉就碎了。

秦时聿当时走得急,只说回来给蓝珈补一块,结果得知自己要当父亲后高兴得忘了。

“我现在就找工匠来修。”秦时聿心底的不安再次腾起,这几天他总睡不好,一直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不用了,玉碎难还原。”

蓝珈的声音很淡,像一壶白开水似的,让人呷不出味道。

玉碎则情断,他们之间缔结的契约早就不作数了。

“也好,我再给你买新的,玉这种东西带在身上就是容易碎,我的那块就一直放在柜子里保存得好好的。”

秦时聿略带讨好地赔笑,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衣角,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努力安抚内心的慌乱。

蓝珈提起行李箱看了看周围检查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然后面部表情地对秦时聿说:

“我从酒店出嫁,按照我们苗疆的规矩今天中午到明天中午,新郎新娘是不可见面的,否则婚后夫妻不和,争执不休。”

“好。”

分明明天就可以见到为他穿着婚纱的蓝珈了,秦时聿却觉得他们像是在分离似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舍,他忍不住上前抱了抱蓝珈:

“蓝珈啊,你怎么变得那么瘦了。”

秦时聿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蓝珈瘦得他要抱不住了,轻而易举就可以从他手上溜走。

“蓝珈啊,千万不要离开我。”

秦时聿埋进她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蓝珈就站着,没有任何反应,等着秦时聿抱够了撒手。

窗外的风景一变再变,由北到南,由白雪皑皑到树木葱葱。

蓝珈再次见到了爷爷,也再次回到了熟悉的苗寨。

她的爷爷早已等候多时,看到蓝珈的身影,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只是带她慢慢走进寨子。

蓝珈穿着华丽的圣女苗装,身上的银饰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她站在祭台上往北望去。

从此世间再无蓝珈,只有苗疆圣女姜央。

……

#10

天光微亮,秦时聿一夜未眠。

他还是忍不住给蓝珈打了个电话,拨号的时候心里全是不安和紧张,听到对方已关机的声音时,心里无端升起了那么一股恐惧感。

秦时聿不顾众人的阻拦,一路狂飙到酒店楼下。

“秦总?新娘子在里头化妆呢,按照规矩你们现在还不能见面咧。”

喜婆满脸堆笑,伸手拦在了门口,她还没见过哪个新郎这么猴急的。

秦时聿一把推开了喜婆,他必须亲自确认,他的新娘还在。

在看见新娘的背影时,他的脚步才放缓了些,秦时聿长舒了一口气,身体微微有些发软。

他缓缓走上前去,轻声唤道:“蓝珈……”

新娘闻声转过头来,然而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那张他熟悉的脸。

秦时聿瞬间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你怎么在这!蓝珈呢?”

苏可儿故作娇羞地向前迈了一小步,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娇声道:“时聿,我怀了你的孩子,我才是那个要与你相伴一生的人啊。”

“我再问一遍蓝珈呢?”

秦时聿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一步一步向苏可儿逼近。

苏可儿被逼得连连后退,直到撞上梳妆台。

“我……我不知道,是她前天找到我,让我来做新娘的。”

苏可儿被秦时聿狠厉的样子吓了一跳,他像一座随时准备爆发的火山。

前天,蓝珈突然去医院看她,一开始她以为蓝珈是看笑话的,结果蓝珈只丢下一句话和酒店的名字,直接离开。

“我给你机会去做秦时聿的新娘。”

……

苏可儿拉住秦时聿的胳膊,眼眸闪着泪花,声音微颤:

“时聿,我知道你心里有我的,让我来做你的新娘吧,你看,我们的孩子也需要母亲的啊。”

秦时聿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厌恶与不屑,猛地甩开她的手:“你也配?”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秦时聿夺门而出,开着车无目的地飞驰,每一个打出去的电话传来的都是忙音。

他想不到偌大的北京城,举目无亲的蓝珈能去哪里,更想不通,他与蓝珈相爱了五年,蓝珈怎么会在步入婚礼殿堂的时候消失。

“秦总,查到蓝小姐昨天下午的机票了。”助理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秦时聿下意识地握紧了方向盘,猛地一脚刹车踩下,车子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后,停在了路边。

居然回了苗寨。

蓝珈和他说过,离开苗寨的人就不能再回来了。

除非人死了,魂归故里。

恐惧如同疯长的野草,秦时聿觉得飞机飞得太慢了。

秦时聿来刚到寨门,却发现寨口悬挂着白布,祭台上围了一圈身着白衣的人,低沉哭声回荡在山谷间。

这是为谁办理丧事呢?

秦时聿愣在石阶上,眼眸紧缩,心中涌起巨大的恐慌。

他快步冲入人群,只见蓝珈爷爷拿着手杖站在祭台上,目光悲痛冷厉。

“爷爷,蓝珈呢?” 秦时聿的声音因惊恐而颤抖。

蓝珈爷爷缓缓抬眼,声音如刀般冷硬:“蓝珈死了。”

#11

秦时聿怔住,喉咙像被无形的巨石堵住,他的目光扫向祭台中央的衣冠,那衣冠的腰间还系着一块同心玉的碎片,他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他听见空荡的山谷突然传来蓝珈那句:

“秦时聿,一命换一命,我死换苏可儿活下来,你愿不愿意?”

他以为她是在和他赌气。

蓝珈怎么会死呢?

秦时聿冲到衣冠前,双手颤抖地抚摸着那冰冷的碎玉,眼中已是一片湿润。

“蓝珈不会死……不可能的……她可是苗疆的圣女继承人……”

秦时聿根本没法想象蓝珈不在这个世界上,那个每天坐在沙发上等他回家的人怎么能死了呢?

“我知道肯定是蓝伽不想见我,所以骗我的对不对?我能解释的,您让我见见她吧。”秦时聿声音悲切的哀求道。

蓝伽确实没死,但是她现在是以圣女姜央的身份活着,在世间的俗名自然是要抹去的。

所以爷爷给她办了一场葬礼,告别旧身份。

当然,在场不会有一个人和秦时聿解释。

蓝珈爷爷冷冷地看着他,声音如铁:

“解释?你有什么好解释的?你逼她去救你情人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见她!”秦时聿“咚”的一声跪下。

这一跪,跪碎了他平日里那高高在上的骄傲与尊严,曾经那个在商场上呼风唤雨、无论面对何种困境都未曾低头的他,此刻全然顾不上那些了。

“我早说过,你与蓝珈命中有缘无分。她放弃圣女身份为你离开寨子,你却背叛她,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你还有脸在这故作深情?”

蓝伽爷爷的声音微微发颤,那是对孙女所受委屈的心疼。

秦时聿喉咙滚了滚,声音沙哑:“爷爷,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她……我……”

泪水混杂着悔恨涌出,他用力地磕头,每一次都砸得地面震响:

“爷爷,我求您,让我见她,如果她真的……”

秦时聿顿了一下,忍着喉咙里的胀痛。

“真的死了,那也要让我把她尸体带回去!”

蓝珈爷爷不由冷笑:“你要带她回去?你还想用什么来玷污她?”

秦时聿摇头,痛苦道:“我们结过契约的,我已经是她的丈夫,她活着的时候我没能好好对她,至少现在,我要带她回北京,好好送她最后一程!”

“她更是苗寨的巫女,尸体也要留在苗寨,这是规矩!”蓝珈爷爷厉声道,手中的手杖在秦时聿面前震了震

“规矩?”秦时聿的眼神变得狂热,他紧握碎玉,眼眶猩红,“倘若我偏要带走呢?”

他话音刚落,围在周遭的村民们纷纷亮起了武器。

蓝珈爷爷眯了眯眼,冷冷一挥手,示意村民收起武器

“既然你如此执意,我可以让你带走。”

秦时聿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还没等他开口,蓝伽爷爷又说:

“她的棺木在云山顶,从祭台到山顶,三千青石阶,你要三拜九叩,拾阶而上,若你能把棺木抬下来,就可以带走。”

秦时聿没有犹豫,毫不退缩地直视蓝伽爷爷的眼睛:“我愿意!”

祭台周围的村民逐渐散开,云山那陡峭的石阶清晰地呈现在秦时聿的眼前。

他将碎玉贴在胸口,双膝跪地,朝着云山的方向郑重磕下第一个头。

每走一步,他都要双手撑地,将额头用力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石板上的粗糙纹理划破了他的额头,血迹一滴滴洇在阶梯上。

#12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云山顶仍远在天际,村民们站在山脚远远观望,有人低声议论:

“他这是在拿命拼啊……”

“辜负了圣女就应该受到惩罚!”

蓝珈的爷爷负手而立,目光冷峻。

秦时聿的双膝已经肿胀得无法弯曲,每一次跪拜都如同万针刺骨。他咬紧牙关,声音沙哑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蓝珈,我欠你的,我要一点一点还给你……”

山风呼啸吹散了他的低喃,雨点突然从天空洒下,打湿了青石板。

秦时聿全身早已湿透,南方的冷与北方是不一样的,是如细针扎入骨髓,也像冷刀刮面。

血水混合着雨水,从额头滑落到眼角,他的视线变得模糊,脚步踉跄,身体几次险些摔倒,但他始终没有停下。

蓝伽在山上等着他,或许现在就在看着他,看着他赎罪,他不能停。

清晨的阳光洒在云山顶时,秦时聿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最后一阶台阶上。

他的膝盖已是血肉模糊,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脸色苍白如纸。

秦时聿没有一丝停顿,快步走进洞穴。

然而,在看见那具静静放置在洞穴中央的棺木时,他的脚步像是突然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猛地顿住了,整个人好似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的双腿机械地朝着棺木挪动着,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好似脚下绑着千斤重石。

一步,两步,三步…… 距离棺木越来越近。

终于走到棺木旁,他颤抖的双手缓缓抬起,轻轻地搭在了棺盖上,那指尖触及棺木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直窜入心底,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蓝珈,我把我的命都给你,只求你睁开眼看看我……”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回应他的只有冷冰冰的棺木。

棺木旁边有几捆麻绳,蓝伽爷爷早就给他准备好了。

秦时聿深吸一口凉气,稳定好情绪,拖着肿胀的腿,把棺木捆好,在吃力地绑在自己肩上。

他刚移动两步整个人就被压跪在地上,秦时聿只是喘着粗气,咬紧牙关。

他用双手支撑地面,肩膀微微抬起,将棺木重新调整在背上。

“蓝珈,你想离开也没用,我不会再放你走的。”

他嘶哑地自语,声音中透着一丝癫狂与执拗:“蓝珈……你就算死了,也得在我身边。我们的婚礼还没结束”

在出洞口时天空突然飘雪了,白色覆盖在石阶上,脚底稍有不慎就会打滑摔到山下。

秦时聿深吸一口气,仰头看着天,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凉得刺骨。

如果这是上天对他的考验,他认了。

秦时聿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肩膀的重量让他的脊背弯成了弓形。他的鞋底因雪水打滑多次险些失去平衡,只能死死抓住石阶边缘的绳索,双手背绳索划得鲜血淋漓。

他每走一段路,就会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棺木,嘴里喃喃低语:

“蓝珈……别怕,快到家了。”

“这是我们的婚礼……我来接你回家了。”

山脚的村民渐渐能够看到秦时聿的身影。他的全身已经被雪覆盖,头发上结满冰霜,但他仍在一步步向前,直到寨门前,他才停下,绳索一松,露出被磨出骨头的肩膀。

村民们远远地跟在后面,有人低声叹道:“他居然真能背下来。”

蓝珈的爷爷站在人群中,神情冷峻:“你开棺看看吧。”

秦时聿颤抖着伸手,缓缓打开棺盖。

棺木中放置的并不是蓝珈的尸体,而是一套圣女的服饰和一块碎裂的同心玉。

那是他的同心玉。

#13

“为什么……为什么!”秦时聿双目猩红,捏着棺盖的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你觉得自己很可怜?很痛苦?很惨?”蓝珈爷爷一字一句,声音越来越冷:

“可蓝伽比你痛苦千万倍,你的句句谎言都是刺向她的利刃,你美人在怀躺在温柔乡的时候,她被噬心蛊折磨得不成人样。”

“五年前,你带她离开寨子时,我就告诉过你,巫女离寨若行巫术会遭反噬,你却还让她破例,逼她换命”

“噬心蛊?” 秦时聿愣住。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蓝珈曾在深夜抱膝蜷缩在床头额头渗满冷汗的模样,她不止一次因痛苦而失眠,可这些蓝珈却从未对他说过一句。

他也担心过的,最严重的一次,蓝珈几乎晕厥,他本来要带蓝伽去医院的,临了又被苏可儿叫走。

现在所有的疑点汇聚成答案,那些日夜折磨着她的是噬心蛊。

蓝珈爷爷继续说道:“即便蓝珈现在再见到你,她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情绪了,她不会对你有恨,更不可能有爱。”

“不……不可能!”

秦时聿摇头,声音颤抖。

蓝伽爷爷冷冷地打断他:“你欠她的也还清了,今后你们再无因果纠缠,你永远都不会找到她的尸体,回去吧!”

秦时聿猛地抬头:“我要见她!”

蓝伽爷爷不再理会挥手一指大喊:

“关寨门。”

村民把秦时聿和那尊棺木抬到了门外。

关上寨门的那一刻,秦时聿已经没有力气再阻止,他连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轰然倒地。

秦时聿在昏迷中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五年前,他带蓝珈走的那天。

“我秦时聿一辈子只爱蓝伽一人,绝不负她,若违背誓言,不得好死。”

“以此玉为契,若我们任何一方背叛,从此便不复相见。”

蓝伽转头看他,那双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深情,她脚踝上的铃铛被风吹得晃啊晃,叮叮当当地和笑声混在一起。

“蓝伽,和我走吧……”

秦时聿伸手去碰蓝伽,却抓了个空,他慌张抬眼却发现自己与蓝伽隔着人海,那双蓝眸蓄满难过:

“这一次,我不会和你走了,你和我情断缘尽,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梦境里的蓝珈逐渐模糊。

“蓝珈,别走……”秦时聿猛然嘶喊一声,睁开了眼。

刺眼的白光让他微微眯起双眼,意识渐渐恢复过来,耳边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啜泣声。

他转头一看,是秦母正低头抹着眼泪。

秦母察觉到他的目光,立刻抬起头,惊喜地喊道:

“时聿!你终于醒了!”

秦母急忙跑出去喊来医生,医护人员迅速涌入房间,为他检查身体状况。

苏可儿此时也冲到了病房见到秦时聿一刹那眼神通红。

“时聿!”

秦时聿没有理会任何人,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直直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眼中没有一丝焦距。

医生检查完离开后,秦母坐在床边,满眼心疼地看着秦时聿,忍不住责备道:

“时聿,你这是何苦?为那个女人不值得的,要不我带人及时赶到,你早就冻死在雪地里了!”

秦时聿却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良久才开口:“那樽棺木呢?”

#14

秦母一愣,随即皱起眉头:

“你当时把我们吓得不轻,谁有空理那晦气的玩意儿?”

里面的同心玉!上面有他和蓝珈契约,也是蓝珈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了,怎么可以丢了?

秦时聿猛地掀开被子,直接拔了针管,想要下床,但身体的虚弱让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时聿,你干什么?!” 秦母和苏可儿都被他的举动吓坏了,连忙上前扶住他。

“那是蓝珈!她的棺木!你凭什么丢掉它?!凭什么!”秦时聿挣扎着甩开她们的手。

“时聿,你怎么这么糊涂!她已经死了,你还执着什么?你折腾自己有什么意义?”

秦母吼道,她一直觉得蓝伽肯定给自己儿子下过情蛊一类的,要不然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如此执着。

秦时聿抬起头,目光赤红,像是一头濒死却不肯认命地野兽:

“她是我的妻子!死了,也只能留在我身边!”

“那可儿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秦母指着苏可儿说道。

苏可儿捂着脸开始抽泣起来:“时聿,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怀了你的孩子。”

那天秦时聿一离开,出轨丑闻让所有人都炸开了锅,网上已经是骂声一片了。

秦时聿冷静下来,秦母握着他的手苦口婆心道:

“既然蓝伽已经不在了,你就娶可儿进门吧”

“我绝对不会娶她进门的,我的妻子只有蓝珈一人。”秦时聿的声音虽然虚弱,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苏可儿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时聿!你难道不爱我吗?”

秦时聿的目光缓缓移向苏可儿,眼神冰冷如霜,冷笑了一声:

“当初我同意你爬上我的床,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孩子。除此之外,你以为我对你有半分感情吗?”

苏可儿的脸色瞬间苍白,连哭泣声都停了下来。

秦时聿随后看向秦母“妈,是您当初说只要我有了孩子,就同意我和蓝伽结婚,我这才犯下弥天大错。”

秦母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神闪烁:

“我还不是为你好?你父亲死后,你小叔对公司多虎视眈眈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你没个孩子继承家产,你小叔指不定哪天就把我们赶出秦家了。”

秦时聿躺回床上,侧过身,闭眼不欲再与她们说话。

秦母看着儿子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直跺脚,却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今的情形,只有你和可儿结婚,才不会影响你的声誉,你知道公司股票因为你出轨这件事跌得多厉害吗?过不了多久,你小叔就会动手了,自己好好想想吧。”

秦母说完带着哭哭啼啼的苏可儿离开了病房。

病房重新恢复安静,只有滴滴作响的仪器声回荡在空气中。

秦时聿重新睁开眼,他低声自语,眼中泛起泪光:

“蓝伽,原来被人逼迫是这种感觉吗?”

秦时聿想起当初他利用媒体舆论逼蓝伽救苏可儿,心里自责不已。

“蓝伽,我该怎么办……”

#15

秦时聿还没彻底恢复,他的小叔秦立言果然有了动作。

这段时间秦时聿的绯闻闹得人尽皆知,公司股票暴跌,影响了秦氏集团的声誉,秦立言做好准备后,立即向董事会提议收回秦时聿名下的股份,由他来全权管理。

这是父亲一点一点打下的江山,他不可能拱手让给他人。

秦母再来病房时,秦时聿妥协了,他同意娶苏可儿。

几天后,秦时聿出现在一场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

他身穿一套深色西装,神情冷峻而疲惫,面对台下的记者,他缓缓开口:

“我和苏可儿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不存在出轨。”

台下的闪光灯不断闪烁,记者们激动地抛出问题,但秦时聿的目光平静如死水:

“与蓝珈小姐相处五年,感情早就淡了,也早就分手了。之所以和她订婚、结婚,是因为她快死了,我不想让她留遗憾。”

“而婚礼取消,是因为蓝珈小姐在当天去世了。请各位媒体停止造谣,否则我将追究其法律责任。”

他的目光扫向镜头,面容有了一丝心痛:

“另外,我与苏可儿将会在月底完婚。”

与此同时,在苗寨的一间木屋内,姜央刚刚为一户人家完成了一场祈福仪式。

她穿着圣女的苗族服饰,手腕上戴着几串银饰,正准备收拾祭台上的物品。

突然,屋内的电视屏幕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姜央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屏幕。

画面里,秦时聿正面无表情地对着记者发言,他的声音低沉却清晰:

“感情早就淡了……只是为了不让她有遗憾……月底完婚……”

姜央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银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些话和她毫无关系。

她快速将手中的银器收起,冷冷转身,将那熟悉的声音留在身后。

走出木屋时,天边飘起了细雨,带着丝丝寒意。

夜晚,秦时聿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地上散落着许多照片。

那些照片记录了他和姜央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笑着抱着他送的花,她站在他身旁给他系领带,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看夕阳。

他拿起一张照片,手指轻轻触碰着姜央的脸,眼泪无声地滑落,他声音嘶哑,带着颤抖:“蓝珈,对不起……”

……

苏可儿终于如愿要嫁给秦时聿,她心中暗喜,连忙和秦母提议一起去寺庙为未出生的孩子祈福。

秦母立马同意,苏可儿怀的孩子是唯一她们的筹码。

秦时聿本来不想去的,硬是被秦母烦得不行只好同意。

烧完香,苏可儿想在寺庙走走,秦母让秦时聿陪她,自己则去找住持聊聊,好给他俩留出独处的空间。

寺庙住持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

“刚刚那两位是您的子女?”

秦母笑了笑摇摇头:“是我儿子和儿媳妇,今天是来给我未出生的孙儿点香祈福的。”

住持表情顿时变得凝重,静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

“秦夫人可知,您的儿子乃绝嗣命格?”

#16

秦母的笑容瞬间凝固,脸上的血色也褪去一半:

“住持大师,您……您是不是弄错了?时聿从小身体健健康康,怎么可能是绝嗣命格?”

住持双手合十,低眉垂目,语气平静却透着威严:

“命格并非以表象为准,秦先生虽表面无病无灾,但命中注定难以留下子嗣,若您不信,可自行求证。”

秦母一时间慌了神:“可……可我儿媳妇已经怀孕了!这孩子……”

她语气一顿,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难道说……这孩子不是时聿的?”

住持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贫僧只能点到为止。”

几天后,秦母借着陪苏可儿去产检的机会,悄悄取了胎儿的羊水样本,同时,她私下让医生采集了秦时聿的血样。

一周后,鉴定报告送到了秦母的手中。

当看到报告上醒目的结果时,手中的文件差点滑落在地。

经鉴定,胎儿与样本提供者之间无亲缘关系。”

秦母脸色煞白,气得浑身发抖,心中暗骂:“苏可儿!你竟敢骗我!”

她气急败坏拿着报告就要去找苏可儿对峙,到家又听下人说苏可儿去了公司,便又火急火燎地杀到公司去。

秦氏集团。

“可儿姐,不对现在应该叫总裁夫人了,恭喜恭喜啊。”

“没想到你男朋友居然是秦总呢,不过也是,您那么好看,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了。”

一堆人将苏可儿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奉承的话,苏可儿觉得满足极了。

“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我替时聿请大家喝咖啡,就当犒劳大家了。”

苏可儿挺着肚子,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又引来一堆人吹捧。

“她是谁?”

苏可儿看着从秦时聿办公室出来的小女生,目光沉了沉。

如今月份大了,她已经在秦家养胎,也好一阵子没上班了。

“小雪是新来的实习生,您不在了,就让她暂替你的岗位了。”旁边有个老员工赶忙解释。

小雪对上苏可儿阴沉的目光,有些被吓到,唯唯诺诺地喊了一声“可儿姐。”

苏可儿却没有回应她的招呼,而是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到小雪面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突然,苏可儿伸出手,用力地朝着小雪的嘴唇上一抹,让毫无防备的小雪疼得 “嘤” 了一声。

一道殷红从嘴边蔓延到脸颊,在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女员工以后上班,一律素颜穿长裤,打扮得跟妖精一样像什么样子,公司可不是你们这些狐狸精勾搭人的地方。”

苏可儿提高了声音,语气里满是尖酸刻薄。

小雪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一边哭着,一边连连道歉。

其他员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各异。

虽然秦时聿在新闻发布会上是怎么解释的,但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以前在这办公室里,最爱打扮得花枝招展、***招摇的,不就是苏可儿她自己嘛。

自己成功勾搭上位了,自然也担心有第二个“苏可儿”

不过苏可儿即将成为总裁夫人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附和。

苏可儿作威作福又数落了一番。

然而她还没威风多久,秦母就气势汹汹地杀了进来。

#17

苏可儿见秦母一喜,赶忙上前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

“妈?你怎么来了?”

秦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将她推开,苏可儿踉跄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苏可儿!你这个***!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纷纷聚焦在苏可儿身上。

苏可儿刚站稳,闻言脸色骤变:“妈,您在说什么?孩子当然是时聿的啊!”

秦母将鉴定报告甩在苏可儿脚边:

“我已经做了亲子鉴定,这孩子根本不是时聿的!你还想骗到什么时候?!”

苏可儿的脸色瞬间惨白,她颤抖着嘴唇,试图解释:

“妈!肯定是……是医院搞错了,我怀的是秦家的骨肉啊。”

“我都找人调查了,酒店的监控把你拍得清清楚楚!”

秦母脸色铁青说着甩下几张照片,上面是她和公司主管出入酒店的身影,还是不同时间的。

“要不是看在孩子的分上,我怎么会同意你这种不知羞耻的货色进门!”

一群人唏嘘不已,露出鄙夷的目光。

苏可儿见纸已经包不住火了,哭着拉住秦母的裙角,连连哀求:“阿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秦母猛地甩开她,冷冷地说道:“滚!我绝对不会让你这种破烂货进秦家的!”

外边的动静不小,秦时聿站在门口,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目光冷漠得像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苏可儿抬头看到秦时聿,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扑过去拉住他的手:

“时聿!时聿!我是真的爱你,才会犯这样的错,你让我必须怀个孩子,所以我才……”

秦时聿低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冰冷而疏离:

“苏可儿,从今天起,你和我再没有任何关系。”

苏可儿呆住了,眼中满是绝望:“不……时聿,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不能这样对我……”

秦时聿冷笑一声,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你不是一直知道我是为了孩子才和你上床的?”

秦时聿说完“砰”的一声关上自己办公室的门,把苏可儿隔绝在外。

苏可儿满眼绝望,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我……我的肚子。”

她突然发出一阵痛苦的低呼,所有人低头看去。

苏可儿的身下,正在不停涌出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白色的衣裙。

几人手忙脚乱地把她送到医院。

苏可儿的孩子没了,医生说她以后很难再有孩子。

因为是苏可儿给时聿戴的绿帽子,网上都是对他的同情,把他打造成受害者人设。

有些为秦时聿打抱不平的,干脆跑到苏可儿的房子泼油漆、骂脏话,苏可儿不得不暂时躲回老家。

最近,秦时聿总是不经意间就想起很多从前的事情,才惊觉,以前他和蓝珈是如此的相爱。

一步错步步错,是他亲手把蓝珈推得越来越远。

夜夜被噩梦惊醒时,他的眼前永远都是蓝珈抱膝蜷缩在墙边被噬心蛊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样子。有时也梦见,自己冷眼旁观,眼睁睁看着蓝珈渐渐没了呼吸。

秦时聿的身体大不如前,他总是对自己说,他不能垮,垮了,就找不到蓝珈了。

今天,秦时聿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客户,对方把地点约在了自己家里。

在车上时秦时聿心悸得厉害,他用手摁了摁,脸色一片傻白。

“秦总,您没事吧?”

助理有些担心道。秦时聿一向不在外面表露不适,现在一定是很严重了。

“我没事,一会儿我自己上去,你在车里等我消息。”秦时聿拿着一个公文包下了车。

秦时聿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陌生女人。

他微微一愣,这个女人很漂亮,更关键的是她和蓝珈竟然有七八分像。

#18

“您是找李总的吗?进来吧”女人礼貌地笑笑,让出一条缝隙。

秦时聿冲她道谢,抬起了僵硬的步子。

确实像,可秦时聿很清楚她不是蓝珈,因为她没有和蓝珈一样的眸子。

“李总不在吗?”

“在楼上,我去叫他。”

李总下了楼,两人开始攀谈起来,女人默默在一旁给他们端茶倒水。

准备敲定合同的时候,李总突然说道:“秦总,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哪一个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你又何必为一个死人守身如玉?”

秦时聿一顿,眯起了狭长的眼睛。

李总朝女人招招手:“来,好好伺候秦总。”

女人娇羞地走到秦时聿的身边,她把头发挽到一边,露出纤细的脖颈。

“我特意为您找的,您放心,我这保准隐秘,不会被拍到,今晚让她好好陪你,合同我们明天再签也不迟的嘛。”李总夹着烟哈哈大笑。

秦时聿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紧接着冷冷开口:

“我爱的是蓝珈的人,不是任何一个长得像她的人都可以”

李总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当场拒绝,正想再劝,秦时聿已经站起身,目光冰冷如霜:

“李总,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同样的错他绝不会犯第二次。

走出来后,秦时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终于让他清醒了一些。

回去的时候外边飘起了细碎的雪花,秦时聿摇下车窗伸出手去接,但雪刚落在手心就化了,秦时聿手收回手的时候手心里只有一滩小小冰冷的水痕。

“你第一次见蓝珈也是在雪天吧?”

助理愣了愣才回道:“嗯,那天的雪比今天的大。”

助理记得很清楚,秦总和家里人不知道为什么吵的架,好像还很凶,他直接不回家住在公司。

一天晚上,大雪纷飞,他看见雪里跑来一个女孩,身上落满寒霜,哆哆嗦嗦地抱住秦总说他们以后都不要吵架了。

助理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只见平日里冷淡强势的男人在点烟,却因为手抖得太厉害,点了十几秒才点燃。

白色的烟雾渐渐升腾,盖住了秦时聿的眉眼,他轻吐一口气,看着雪越下越大,恍惚问:“我对蓝珈,是不是混账了?”

助理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比如秦时聿明明是带着情人出去,蓝珈打电话来却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在公司忙,秦时聿说要找情人的时候,他帮秦时聿接触过不少人,他没有立场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助理只是缓言道:“您和蓝珈小姐一开始感情真的特别好。”

只是一开始的时候。

后来秦时聿背叛了他们的爱情。

车外的冷风灌进,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的疼,秦时聿脸上却没有太大的表情,身上再疼也比不过心里的疼。

他的嘴微微张了张,那一丝微弱的颤音消失在风里,他唤:“蓝珈……我……我想陪你看雪了。”

这是电话***急促响起,助理打开了免提。

“喂?秦总,我们看见蓝小姐了。”

#19

秦时聿的瞳孔猛然收缩,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用力,他的心脏像被电流击中一样,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回来之后便派了几个保镖去苗寨蹲守蓝珈的身影。

终于让他等到了,蓝珈真的没有死。

他没有犹豫,当即让助理开车去机场。

“秦总,公司这边还没处理完,这件事需要计划——”

“没有时间计划!”秦时聿语气坚定,眼神中燃烧着一种执拗的光芒,“我一定要见她。”

……

寨门外站着几名苗族壮汉,他们手持长棍,神情警惕地注视着前来的人。

秦时聿站定在寨门前,目光炙热,像是在穿透那紧闭的大门,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就在里面,我离她只有这么短的距离。可为什么,这道门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蓝珈!”

他的声音夹杂着寒风的呼啸在空旷的山谷中激起阵阵回音。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冷风与那些冰冷的目光。

“你不能进寨。”为首的守门人冷冷地说道。

秦时聿上前一步,声音焦急:“我一定要见蓝珈,有什么条件你们可以提!”

守门人摇了摇头,拦住了他的去路:“长老下令了,不能让你见圣女,还速速离开!”

圣女?

秦时聿的手微微颤抖,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知道苗寨圣女要断情绝爱永不出寨,他的蓝珈怎么可以选择做圣女呢?

秦时聿第一次意识到,她是那样决然地离开,而他是真的失去了她。

“她不是圣女,她是我的妻子!”秦时聿嘶哑地吼道,他的双眼发红,脚步向前逼近,“让我进去见她!”

守门人却丝毫没有动容:“蓝珈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她是苗寨的圣女姜央,你们的情缘早已断绝,她已经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了,请回吧。”

秦时聿冷笑了一声,反问道:“她自己说过和我无关了吗?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

守门人面色一冷:“无论你说什么,我们只知道守住寨门是我们的职责。再往前一步,别怪我们不客气。”

“蓝珈!”秦时聿无视威胁,再次大喊。

他想穿过守门人,却被对方用长棍狠狠地抵住。

长棍末端的力道压得他胸口一阵发闷,但他没有退缩,反而一把抓住长棍,试图强行突破。

守门人的耐心被耗尽,几个壮汉上前阻拦,将他用力推了回去,秦时聿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但很快站稳。

“你们敢动手?”他咬牙低吼,眼中的怒火与痛苦交织。

为首的守门人冷声道:“圣女是神圣的,岂容你这个外人冒犯!再不离开,别怪我们对你动用手段!”

“我要见她,我不会走的!”

夜晚降临,风雪交加,秦时聿仍然站在寨门前,他的脚下已结了一层薄冰,身体冻得僵硬,但他的双腿却像生了根一般,没有一丝动摇。

守门人轮流换岗,却发现这个男人竟然毫无要离开的意图,反而越发执拗。

“他这样僵持下去,会被冻死吧。”一名守门人小声说道。

“他要找死,我们管不着。”另一名壮汉冷声回应,“你可别忘了他当初是如何伤害圣女的。”

“就是就是!圣女被他伤透了心已经不会再见他了。”

……

你真的不肯见我吗?蓝珈,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么多年的相伴,你真的能做到两不相见吗

秦时聿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胸口的剧痛似乎让他难以喘息,他的手缓缓地探进外套,摸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既然你们不让我见她,那我就让她亲自出来见我。”

#20

秦时聿抬起匕首,猛然扎入自己的左胸,刺得极深,鲜血瞬间涌出,沿着匕首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染出一片妖异的红。

他的唇色变得苍白,额头渗出冷汗,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疯了,他疯了!”一名守门人低吼。

“快拦住他!”另一个人冲了上去,试图夺走他的匕首。

然而秦时聿用尽全力将匕首拔了出来,挣脱开对方的阻拦,又扎一刀。

守门人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快去叫圣女来!”领头人大喊。

不远处,姜央正为一户村民做仪式,听到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与喊叫声时,她的眉头微微一皱。

“圣女!”一名守门人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满脸焦急,“那个秦时聿在寨门刺伤了自己,流量好多血!”

姜央放下手中的香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片刻后,她披上银饰斗篷,一脸镇定:“带我去。”

当姜央出现在寨门口时,秦时聿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无比虚弱。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但看到姜央时,眼中却迸发出一抹亮光。

“蓝珈……”他的声音低哑,却带着无尽的深情。

姜央站在远处冷冷地看着他,她的蓝眸中没有一丝波澜,声音冰冷:

“秦时聿,你这是何苦?”

“我只是想见你一面。”秦时聿虚弱地笑了笑,“如果需要付出性命才能见到你,那我觉得值。”

姜央的手指微微收紧,却很快松开,她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冷声说道:“带他进来治疗。”

“姜央!”爷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满是怒火,“你忘了圣女的规矩吗?!”

姜央没有回头,语气平静:“他不是苗疆人,不能死在苗寨。”

蓝珈爷爷沉默片刻,最终挥手让村民打开了寨门,秦时聿被人扶进寨中,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蓝珈,谢谢你。”

姜央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言,转身离去。

寨中的木屋内,草药的香气混合着冬日的寒意,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秦时聿坐在木床上,肩膀的伤口已经被清理干净,姜央站在他面前,手法利落地为他包扎,

秦时聿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她,想要抓住她的目光,但姜央低垂始终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她的冷漠,比任何责骂都更让人窒息。

秦时聿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他几次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始。

“蓝珈,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秦时聿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低哑,透着深深的自责与痛苦。

“秦时聿,我不是蓝珈,蓝珈早就死了,我是姜央。”

姜央将最后一个绷带结系好,直起身,淡淡地说。

秦时聿的心脏像是被利刃刺穿,他连忙说道:“蓝——姜央这一切我都可以解释的……”

姜央没有抬头,只是将手中的药草摆放整齐,语气冷漠至极:

“解释什么?解释你背叛我的过程?秦时聿,你的解释,真的还重要吗?”

#21

她的话如冰锥般刺入秦时聿的心脏,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膝盖,骨节因用力而发白。

秦时聿深吸了一口气,他艰难地说道:

“姜央,我从来没有想过背叛你。我爱的一直是你,和苏可儿在一起——那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妈……她不接受你,你不能怀孕……她逼我……”

姜央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她冷笑了一声:

“逼你?所以她逼你和苏可儿上床,你就顺从了?秦时聿,你从来不缺选择,是你自己选了这条下三滥的路。”

“你居然觉得,利用另一个女人的***,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情?你太恶心了。”

姜央那张脸是秦时聿无数次梦中念念不忘的,可此刻却像蒙上了一层寒霜,冰冷得让他心悸。

秦时聿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他垂下头,眼神中满是悔恨:

“姜央,我知道我错了,但那时候,我只想我们能有未来……我以为,只要有了孩子,我妈就会松口,就会同意我们结婚。”

姜央听到这里,突然笑了一声,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反而充满了讽刺与失望:

“未来?你以为这样的未来,是我想要的吗?秦时聿,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为了所谓的‘未来’,居然能想到利用女人的身体,用一个无辜的孩子作为筹码,来换取你母亲的接纳。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秦时聿的心脏像是被尖锐的针刺穿了一样,剧烈地疼痛着,他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卑劣和不可原谅。

他想辩解,想说出更多理由,可他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显得更加虚伪。

“姜央,我不是想伤害你,更不是想伤害苏可儿……这只是权宜之计……”他说到一半,却因为姜央的目光而哽住了。

姜央的眼神冷得如同一片冰湖,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知道苏可儿的感受吗?你知道你所谓的‘权宜之计’,毁掉的是她的一生。她或许爱你,但你却拿她当工具,你利用她的身体,利用她的感情,就为了满足你母亲的要求。”

“你口口声声说着为了我们,可在你的计划里,我又算什么?被你用谎言和背叛的爱人?你当初向我的承诺,我们的契约又算什么?”

秦时聿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他垂下头,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几乎要渗出血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挽回一个对他失望至极的人。

姜央的目光落在秦时聿的身上,她曾经无比相信他,相信他会为他们的未来努力,相信他是那个可以与她共同面对困难的人。可她万万没想到,他竟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去换取一个他们根本不需要的“未来”。

“秦时聿,我曾经以为,你是我可以依靠的人,是我愿意托付一生的人。可现在我发现,你根本不值得。”姜央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子,刺在秦时聿的心上。

“你的所谓未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而你所谓的爱,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你让我彻底失望了。”

秦时聿的身体微微一颤,他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和悔恨,他伸出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姜央已经转身走向窗边。

姜央站在窗前,背对着他,目光投向远处的雪山,语气疏离而冷淡:

“秦时聿,你好了就走吧,同心玉已经碎了,我们缔结的契约早就不作数。”

“这里也不欢迎你,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再听到你那些忏悔,你说的后悔,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秦时聿僵硬地坐在床上,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

他的胸口起伏不定,双眼渐渐泛红,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哽咽声,所有的语言在都变得苍白无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央的背影,渐行渐远。

蓝珈……对不起……我是不是永远失去你了

#22

苗寨圣女阁内,炭火在铜炉中噼啪作响,空气中氤氲着草药与松脂的气息。

姜央爷爷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皱纹显得比以往更加深,他的目光深沉,带着一种无法违抗的威严。

秦时聿站在他的面前,双手握紧,胸口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身上缠绕的绷带让他只能披着大衣。

“我不管什么圣女的规矩。”秦时聿的声音低哑而坚定,“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姜央,我真想带她走。”

姜央爷爷冷哼一声,手中的拐杖重重敲击地面,声音在室内回荡:“秦时聿,你可知道,你的执念会害死她?”

这句话犹如惊雷,炸开在秦时聿的心头,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紧张地问道:“害死她?什么意思?”

姜央爷爷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投向远处的圣树,声音低沉:

“成为圣女的巫女,生命已经和苗寨的圣树紧紧相连,她的灵魂属于圣树,身体也属于苗寨,一旦离开这里,便会遭到圣树的反噬,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秦时聿怔在原地,脑海中轰然一片空白。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颤抖着问:“不可能……这不可能!爷爷,您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姜央爷爷回过头,目光冷峻:“骗你?你当我有闲心哄骗你一个外人?秦时聿,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姜央的命运早已注定,她是苗寨的圣女,不可能再属于你,也不可能离开这里,你若真心为她好,就该放手,让她安心履行自己的职责。”

秦时聿的胸口起伏不定,像是被人狠狠地击中。

“那我留下来,我愿意留在这里陪姜央。”

姜央爷爷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几天后的清晨,秦时聿拦住了姜央的脚步。

姜央拨弄着手里的法器,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有什么事吗?”

秦时聿的目光中带着恳求:“蓝——姜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那片林间的溪水旁。”

姜央眉头微蹙,但很快恢复冷漠:“记得又如何?”

“陪我去一趟,好吗?”秦时聿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哀求,目光悲切,“我们在那里开始也在那里结束吧。”

姜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林间溪水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四周的树木在风中轻轻摇曳,抖落枝丫上的雪,发出“沙沙”的声音。

秦时聿站在溪水旁,目光深深地望向远处,仿佛陷入了回忆。

“还记得吗?我们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面的。”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怀念,“那年,我来这里考察,和你不小心对视,你踩到石头滑了一下,我连忙上前扶了你一把。”

“你抬头看我的时候,那双蓝色的眸子满是笑意,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人能让我甘愿为她放弃一切。”

姜央站在不远处,静静地听着,眼神中没有任何波澜,她知道他想唤起什么。

她抬眸望向溪水对岸,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五年前意气风发的秦时聿站在那里向她招手,告诉她:不要原谅他。

相恋多年的人变了,他们故地重游,就好像刻舟求剑。

“姜央,我真的错了。”秦时聿转过身,眼中满是悔意,“我知道,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但我发誓,从现在起,我会用余生来弥补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留在这里,陪着你,永远不离开。”

姜央的手指微微收紧,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轻轻触动了一下,但很快,她闭了闭眼,将所有情绪压了下去。

“秦时聿,你还是不明白。”她的声音冷淡而疏离,“你留在这里,真的能弥补我吗?你觉得,这一切还能回到从前吗?”

秦时聿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他想要说能,可他知道,她早已不是那个会无条件信任他的蓝珈了。

“我已经是圣女,秦时聿,我不能再和你有任何牵扯。”姜央的语气平静又坚定,“你应该离开这里,回到你的世界。我和你,早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她转身离开,只留下他一人伫立在溪水旁,风吹过树林,带起他衣角的一阵颤动。

他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脏又开始疼了起来。

这些天,他的心脏总是疼,秦时聿能感受到他的心脏好像坏了。

“时聿,快回来,公司和秦家你都不要了吗?你叔叔他又整幺蛾子了。”

秦母一通电话把他急速召回北京。

#23

北京,秦氏集团总部的会议室内灯火通明,会议桌上摆满了各类文件,气氛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秦时聿静静地坐在主位上,目光从容而平静

秦立言本来已经做好和自己侄子唇枪舌战的准备了,却没想到秦时聿接下来的话震惊了所有人。

“从今天起,我将公司所有股份转让给我叔叔,由他全权接管集团业务。”

会议室里瞬间哗然,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时聿,包括秦立言本人,他也愣住了,随即露出了隐隐的笑意。

“侄子,你这是认真的吗?”秦海的语气中带着试探,但更多的是得意。

秦时聿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得让人无法反驳:

“我已经签署了所有转让协议,律师会尽快处理手续。”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落在会议桌上,砸得所有人哑口无言。

坐在一旁的秦母猛然站起身,愤怒地拍了桌子:“时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去了一趟苗寨又疯魔了不成?蓝珈那个女人给你下蛊了?”

秦时聿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疲惫与疏离:“和蓝珈没关系,妈,这些年我活得太累了,我不想再争了。”

他原本也想守好父亲的江山的,但他已经没有余力了。

秦母的脸涨得通红,她指着秦时聿的鼻子怒骂:“你这就是懦夫的行为!秦氏是我们家的,你就这么白白让给别人?你怎么对得起你爸的心血?”

秦时聿没有争辩,只是低声说道:“没有她,我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秦母气得发抖,伸手推了他一把:“你这个不孝子!你是要气死我吗!”

谁知秦时聿刚被推了一下,整个人突然脚步踉跄,捂住胸口,痛苦地弯下了腰,他的脸色瞬间苍白,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落。

“时聿!”秦母慌了,连忙伸手扶住他,“你怎么了?!”

医院的急诊室里,红色的急救灯光亮了整整两个小时。

不久后,医生走了出来,神情严肃,他摘下口罩,声音低沉:

“秦夫人,我们很抱歉,秦先生的病情非常严重,他的心脏已经无法正常工作,而现在的情况……恐怕已经回天乏术。”

“回天乏术?”秦母愣住了,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几乎站不稳。

医生叹了口气:“我们会尽力延长他的生命,期间他必须静养,避免一切情绪波动。”

秦母的脑海一片空白,双腿发软,瘫坐在椅子上,她的眼角终于流下了眼泪,颤抖着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儿子……”

几天后,秦母只身来到苗寨。

“我要见蓝珈。”她哽咽着对守门人说道。

#24

圣女阁内, 姜央得知来人是秦母后,眉头微微一蹙,但最终还是出现在门口。

“秦夫人,”姜央的声音冷淡且疏离,“您若有事,就在这里说吧。”

秦母抬起头,泪流满面,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懊悔与哀求,她颤抖着开口:

“蓝珈,我……我知道自己没有脸来见你,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时聿……时聿快不行了,医生说已经没救了……我只能求你,求你救救他!”

姜央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秦夫人,他的生死,与我无关,我救不了。”

“你们的巫医不是很厉害吗?当初你都能救回苏可儿,如今到了时聿怎么就救不回来了呢?”

“我真的救不了。”姜央还是那句话。

要是每个将死的人都能被救活,这世界上岂不是乱套了。

“蓝珈!”秦母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她突然跪下,用力磕了一个头,泪水和泥土混在一起。

“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你们!当初是我自私,是我逼走了你!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我知道我欠你一个对不起……可我求你,看在时聿爱过你的份上,救他一命吧!”

姜央没有说话,她的目光落在秦母的身上,那双曾经高高在上的眼睛,此刻满是哀求与悔恨。

她的记忆回到了从前——那个高傲的女人曾经冷漠地对她说:“你配不上我们秦家,你连孩子都不能生,凭什么进我们家门?”

“秦夫人,我不是医生,我也不是神,我没有办法,也没有理由救他。”蓝珈的声音冷静到近乎无情,“而且,您不觉得,这一切,正是他的选择带来的结果吗?”

是了,不然儿子怎么突然就把公司股份给了小叔子?

秦时聿早就意识到自己活不久了。

秦母紧紧抓着姜央的衣摆,泣不成声:“蓝珈,我求求你!只要你愿意救他,我愿意做任何事,我可以向全世界承认我的错误,向你磕头道歉,我不会再阻止你们在一起了,只要你愿意救他!”

姜央缓缓抽回自己的衣摆,冷漠地看着秦母:“秦夫人,我已经是苗寨的圣女,我的职责是守护这里的族人,不是为您秦家的恩怨操心,还有,我欠你们母子什么吗?”

秦母呆呆地看着蓝珈,嘴唇颤抖着,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姜央的目光落在远方,声音渐渐变得低沉:“您回去吧,好好陪着他,他走到今天,已经是因果报应。我,救不了他,也不会救他。”

“那你连看他一眼也不愿意了吗?说不定他看见你后,身体就好起来了。”秦母的目光紧紧地锁住面前那道清冷的身影,试图从姜央脸上看出一丝动摇的痕迹。

姜央摇了摇头:“我和他此生不复相见。”

她说完踩着清脆的铃铛消失在了秦母的视野。

秦母瘫坐在地里,失声痛哭:“时聿……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25

秦时聿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医院的白色灯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每次呼吸都如同被针扎一般困难。

姜央没有跟着母亲一同来看他,其实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可当真切的意识到这一点时,他还是无法抑制地感到失望,那种感觉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疼得厉害,让他几近窒息。

他突然想到,蓝珈当初遭受噬心蛊的时候也那么痛吧。

如今,自己也体会了这般蚀骨的痛楚,这,或许就是因果报应吧。

蓝珈,我真的不得好死了……

秦时聿的眼角滑下一滴泪,他转过头看着窗外,栾树已经开始抽芽,春天要到了,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深夜,病房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心跳监测仪发出的“嘀嗒、嘀嗒” 声,像是在为他生命的倒计时打着节拍。

秦时聿让助理架起摄像机,自己虚弱地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目光却异常清明。

“蓝珈,我不想喊你姜央,就允许我喊你和我在一起时的名字吧”他低声开口,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艰难,“这是我欠你的最后一个交代。”

摄像机前,秦时聿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缓缓地讲述着自己出轨的那一段不堪,没有丝毫隐瞒,也没有为自己找寻任何开脱的借口。

他把自己的自私与卑劣,用最真实、最直白的语言袒露在镜头之前,那是他对自己过往错误的直面,也是对蓝珈迟来的忏悔。

“我以为自己是在为我们的爱情,但到头来,我只是在自私地满足自己的欲望,伤害了你,也伤害了别人。”秦时聿顿了顿,眼中泪水滑落,“蓝珈,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总……”

录制完成后,秦时聿将视频交给助理,叮嘱道:“在我死后,把这个视频发布出去。”

助理哽咽着点头,满脸泪水:“秦总……”

秦时聿微微一笑,声音虚弱:“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几天后,秦时聿安静地离开了人世,他走得很平静,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他的手中握着一张照片,那是他和蓝珈曾经的合影。

秦时聿去世后,他留下的那则忏悔视频在网络上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我这一生都在错误中度过,最终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我希望我的故事能让大家明白,永远不要背叛自己的爱人。”

苏可儿再次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虽然她是受害者之一,但小三这个标签让她永远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最终只能听从父母的安排下嫁给一个还算老实的小店老板。

婚礼当天,苏可儿站在镜子前,看着穿着婚纱的自己,眼中没有一丝喜悦。

“苏小姐你好,这是我们圣女托我给你的。”

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少数民族打扮的小女孩,把苏可儿吓了一跳。

“你是谁?这又是什么?”苏可儿一脸警惕看着眼前的人。

“这是我们苗寨治疗不孕的土方,很灵验的。”

小女孩倒是不怯场,她走上前,将手中的一张单子递到苏可儿面前,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

苏可儿呼吸一滞,颤颤巍巍接过那张单子。

“你们的圣女是蓝珈?”

小女孩却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这世上已经没有蓝珈了,我们的圣女是姜央,圣女还说了,你现在嫁的是位良人,让你珍惜好眼前人。”

苏可儿把那张单子轻轻地抱在怀里,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26

阴沉了好一段时间的天终于晴了,阳光透过层层薄雾洒在大地上,雪地反射着柔和的光辉,为整个苗寨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姜央站在圣树下,穿着独属于她的圣女苗装,银饰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她抬起头,仰望着圣树那根根指向天空的枝干,心中掀起一阵复杂的涟漪。

她已经听说了秦时聿的去世,也知道了他的忏悔视频,她的心中没有恨,也没有快意,只有淡淡的惋惜与释然。

姜央拿出那两枚碎掉的同心玉,埋在树下,点上三炷香。

临走时她拿走了秦时聿的玉,玉又是她亲手砸的,这也算扯平了。

她那枚同心玉少了一块,在秦时聿的手上,已经同他一起下葬。

姜央喃喃念完最后一句悼词。

这,是她为秦时聿做的法事。

结局尘埃落定。

至此,所有因果全部了结。

“现在我明白,爱是一场修行。它让人痛,让人迷失,也让人成长。”

姜央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她的手轻轻抚过圣树粗糙的树干,仿佛在与它对话。

脑海中,一幕幕画面浮现而出:秦时聿牵着她的手,满眼深情地承诺永远不会辜负她;他跪在苗寨外的雪地里,冒着风雪一声声呼喊她的名字;他躺在病床上,用微弱的声音录下最后的忏悔视频,满脸悔恨……

“他终于放下了,”姜央低声自语,“也算是对自己的解脱吧。”

姜央闭上眼睛,耳边似乎传来秦时聿的声音:“蓝珈,对不起……”

再次睁开眼睛,她的嘴角带着一丝浅笑:“秦时聿,再见了。”

她转身走向圣女阁外的小路,迎面走来一名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那名母亲满脸焦急:

“圣女,孩子发烧了,您能帮帮我们吗?”

姜央微微一笑,温柔地接过孩子,轻声说道:“别担心,我来看看。”

她的步伐轻快而稳重,目光中多了一份坚定。

对她来说,过去的一切已经成为人生的一部分,她现在是圣女,是这个苗寨的守护者。

几年后,蓝珈也开始培养下一代圣女的继承人,她选择了一名聪慧的小女孩,将自己所学的一切传授给她。

有一次,小女孩问蓝珈:“圣女姐姐,圣女为什么不能谈恋爱啊?”

姜央摸着她的头笑了笑:“因为圣女要爱大家,不能只爱一个人。”

“那圣女姐姐没有爱过人吗?”

“爱过的。”

姜央把她和秦时聿的故事娓娓道来。

听到结局,连小女孩也叹了一口气:“您会后悔成为圣女吗?”

蓝珈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摇了摇头:“不,我不后悔的,因为这是我真正属于我的路。”

苗寨的灯火依旧明亮,而她的背影在光影中显得高大而神圣。

番外

秦时聿助理视角。

我看得出来秦总很爱蓝小姐,眼神骗不了人,他也没有试图过掩饰,每次目光落在蓝小姐身上都是热烈深情的。

但一年前,秦总突然就变了,他居然让我帮他物色情人,那段时间他玩的格外疯,最荒唐的是他有一周竟换了三个女伴侣。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直到一个年轻的姑娘进了公司,她就是苏可儿。

有一回,办公室里正好只有我们三人,苏可儿毫不避讳的攀上秦总的肩送了一个吻,秦总没有拒绝,反而热情的回应。

蓝小姐很少给秦总打电话,这一次还赶在这么巧的时候,我偷偷打量秦总,出乎意料的看着那个男人竟然愣了愣,然后迅速和苏可儿拉开距离。

秦总接通蓝小姐电话那一刻就奇异的柔和起来,声音温柔:“蓝珈,有什么事吗?……这段时间公司很忙。……”

“你最近还好吗?我很想你,你好久都没回来了”

苏可儿比划着口型,让秦总晚上去他家,秦总别过头,温声对电话那头说:

“晚上能回去,想要我买点什么带回去吗……”

我隔着一段距离都可以听清电话里蓝小姐的笑声。

有些看不懂秦总,他对蓝小姐的感情没有假,可这不是他做过的那么多错事的遮羞布。

一个男人的爱情根本不能把身和心完全分开来看,忠诚是底线。

我知道有很多事情蓝小姐肯定也察觉到了异样的,身边的爱人一点变化她肯定比我这个局外人更清楚。

但蓝小姐竟一直没闹过,就这么容忍着秦总过了下来,她不说秦总就真以为她不知道,带着苏可儿出去的时候总是跟蓝小姐打电话说公司忙。

他身边的情人,对电话那头的谎言,对一份真挚爱情的辜负。

秦总从最开始出轨的心虚内疚慢慢变成放纵麻木,我替蓝小姐心寒。

所以当我最开始知道蓝小姐离开的时候甚至舒了一口气,最后无论秦总有多痛苦煎熬,我对他最多做到只有可怜,从没有过同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