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鉴古斋在当地古玩行里可是响当当的招牌,掌柜赵老爷子经营古玩圈大半辈子,一双眼睛毒得能看穿物件背后的几百年岁月,经他手的买卖,鲜少有走眼的时候。
老爷子瞧洛尘伶俐又好学,便将不少收货鉴宝的独门诀窍倾囊相授,在洛尘心中,老爷子不单单是上司,更是如师如父的引路人。
正值盛夏,闷热潮湿的暑气把整条老街都捂得没了生气,一丝风也吝啬不来。
午后时分,店里没几个主顾,洛尘正帮着赵老爷子清点新收上来的一批瓷器。
这批瓷器据说是从江南一个败落世家流出的,各个都透着股子温婉又矜贵的气韵。
两人忙得额头沁出细密汗珠,就在这时,店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檐下那串风铃像是受了惊吓,骤然响个不停,慌乱又急促。
洛尘闻声抬眸,视线便撞进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睛里。
来者是位神秘老者,身形佝偻得厉害,好似被岁月狠狠抽去了脊梁骨,一袭黑袍松松垮垮地裹在身上,那布料吸饱了旅途的风霜与尘土,暗沉晦涩得几乎要和店里的阴影融为一体。
老者的脸庞犹如一张皱巴巴的旧羊皮纸,刻满了纵横交错的深壑,可双目却亮得出奇,幽深得仿若藏着一整片夜色。
“小哥,你这儿可收着与古夏国有关的物件?”
老者一张嘴,声音好似砂纸粗暴地磨过朽木,又干又涩还带着股按捺不住的急切。
洛尘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赵老爷子,老爷子原本专注于手中瓷瓶的目光微微一滞,眉头轻皱,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而后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店里并没有这类稀罕玩意儿。
洛尘赶忙堆起笑脸,客客气气回应道:“老人家,我们还真没见过跟古夏国沾边的东西,您不妨给咱说道说道,这古夏国的物件都有啥与众不同的地儿?”
老者听闻这话,倒也不气恼,拖着步子缓缓挪到一旁那张旧梨木椅子旁,如释重负般坐了下去,发出一声夹杂着疲惫与感慨的轻叹。
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悠远起来,仿佛穿过眼前的店铺,径首望向了遥远的往昔:“我年轻那会啊,跟着一支商队跑西南的货。
那商队的领头人,是我表兄,在西南那片大山里摸爬滚打了好些年,对那些蜿蜒曲折的山路熟悉得就跟自家后院似的。
谁能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跟发了疯似的,裹挟着泥石流滚滚而下,眨眼间就把熟路冲得七零八落,我们就这么被困在了深山里头,没了方向。”
洛尘听得入了迷,眼睛越睁越大,满是好奇与兴奋。
他麻溜地搬了个小板凳,轻手轻脚地挪到老者跟前坐下,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老者瞅见他这副模样,脸上泛起一丝和蔼又略带沧桑的笑意,接着讲道:“好不容易寻到个山谷,想着能暂避风头,可一进去,阴森之气扑面而来。
那雾气浓得跟奶浆似的,终年不散,大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不容易等雾淡了些,好家伙,眼前全是些断壁残垣,石头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歪歪扭扭、从没见过的符文,瞅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这时,一首在里屋噼里啪啦拨弄算盘、整理账目的账房先生陈叔,也被这绘声绘色的讲述吸引了过来。
陈叔身形微胖,戴着副厚厚的老花镜,常年跟账本、古籍打交道,肚子里攒了不少墨水,平日里就爱逮着洛尘唠些鲜为人知的古史秘闻。
他慢悠悠地踱步出来,扶了扶眼镜,插嘴问道:“您老刚提到带出的那青铜残片,可否给咱再仔细瞅瞅?”
老者听闻,眼神亮了几分,枯瘦的手指缓缓探入袖兜,动作轻柔又谨慎,好似那里面藏着的是稀世珍宝。
片刻后,一片青铜残片被掏了出来,递到陈叔手上。
陈叔赶忙接过来,把眼镜又往上推了推,凑到眼前仔仔细细端详起来,嘴里不时发出几声惊叹。
洛尘也伸长了脖子凑过去,只见那残片满身绿锈,像是岁月给它披了件斑驳的外衣,可隐匿在锈迹之下的神秘纹路,却仿若有丝丝缕缕的幽光在流转,勾着人的魂儿,让人挪不开眼。
老者看着他俩这副专注模样,缓缓开口道:“我这把老骨头,如今是真走不动喽。
你这小伙儿,”他指了指洛尘,“看着机灵,又有这位懂行的先生帮衬。”
说着冲陈叔点了点头,“要是沿着西南方向去探寻探寻,说不定真能揭开古夏国的神秘面纱。
那背后藏着的秘密,一旦重见天日,整个考古界都得掀起惊涛骇浪。”
说完,老者把残片轻轻放在柜台上,撑着膝盖,艰难起身,拖着蹒跚步伐缓缓离开。
待老者走远,赵老爷子重重地拍了拍洛尘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小子,这事儿听起来太缥缈,没个实打实的头绪,可别贸然行事,古玩这行水深着呢,别一不小心把自个儿搭进去。”
陈叔却捋着稀疏胡须,轻轻摇头:“老赵,洛尘这孩子有这份好奇心是好事儿,古夏国若真能探出个名堂来,那可是大功一件,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机缘。”
洛尘紧握着那片青铜残片,只觉得掌心滚烫,心中天人交战。
一边是恩师苦口婆心的劝阻,一边是神秘未知世界抛出的诱人橄榄枝,而那从老者口中听闻的神秘招魂歌,己然如同种子一般,在他心底悄悄扎根、发芽,撩拨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冒险冲动。
洛尘咬咬牙,抬头坚定地对赵老爷子说:“师傅,我想去试试。”
赵老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劝不住这倔强的小子。
洛尘开始西处收集关于古夏国的资料,从古籍到民间传说,不放过任何一点线索。
经过数月准备,他背着行囊踏上了前往西南的路途。
一路上历经艰辛,翻山越岭进入深山。
当他到达老者所说的山谷附近时,周围弥漫着诡异的气息。
洛尘硬着头皮深入山谷,发现这里的符文比想象中更多更复杂。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他好像听到隐隐约约的招魂歌声。
顺着歌声找去,他看到一座半掩在土石中的巨大石门。
门上有着与青铜残片相似的纹路。
洛尘心跳加速,拿出残片放到对应的位置,石门缓缓打开。
里面透出耀眼光芒,洛尘紧张又期待地走了进去,只见里面堆满了各种古老的器物,还有一本散发着微光的典籍。
洛尘知道,他即将揭开古夏国神秘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