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床上,我下意识摸向枕边——没有手机,只有一根精致的银铃拉绳,用来召唤女仆。
我真的回不去了。
这个认知让胸口一阵发闷。
我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走到梳妆镜前。
镜中的“伊莎贝拉”金发凌乱,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我伸手触碰镜面,低声道:“如果你能听见……告诉我该怎么回去。”
镜面纹丝不动,没有出现昨日的幻象。
——或许改变剧情才是唯一的出路。
早餐时,特蕾莎夫人正严厉训斥着女仆们,要求她们确保舞会的每一个细节完美无缺。
辛德瑞拉跪在壁炉边擦拭银器,粗糙的麻布裙与周围华丽的装饰格格不入。
我端起茶杯,故作随意地开口:“母亲,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梦?”
特蕾莎夫人挑眉,“什么梦?”
“我梦见……今晚的舞会上,会有一位神秘的女孩出现。”
我压低声音,“她穿着星光织就的礼服,乘着南瓜马车而来,在午夜之前离开,只留下一只水晶鞋。”
银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辛德瑞拉僵在原地,手指微微发抖。
特蕾莎夫人则眯起眼睛:“胡说八道!
哪来的南瓜马车?”
“只是个梦。”
我假装天真地眨眼,“但梦里,王子对她一见钟情,甚至派人搜寻整个王国……”特蕾莎夫人的表情逐渐阴沉。
她猛地站起身,裙摆扫翻了茶杯:“安娜!
把辛德瑞拉锁进阁楼,今晚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
辛德瑞拉猛地抬头,蓝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但很快又低下头,乖顺地被女仆拖走。
——计划通。
我原本只是想试探她们的反应,没想到特蕾莎夫人首接采取了最极端的措施。
这样一来,辛德瑞拉连参加舞会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遇见王子了。
但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的眼神里藏着某种算计?
午后,我借口散步溜到了阁楼下。
阁楼的小窗被铁栅栏封住,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轻哼的歌声——是一首陌生的民谣,旋律悠扬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辛德瑞拉。”
我低声呼唤。
歌声戛然而止。
半晌,窗口出现一张苍白的脸。
她的蓝眼睛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幽深:“来嘲笑我的狼狈吗,姐姐?”
“那个梦……”我犹豫了一下,“你不觉得奇怪吗?”
她突然笑了,手指轻轻敲打着铁栅栏:“当然奇怪。
毕竟……”她俯身靠近,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耳畔:“那根本不是梦,而是原著剧情,对吧……穿越者?”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你……你在说什么?”
我强装镇定。
辛德瑞拉歪着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别紧张,亲爱的‘姐姐’。
我们是一边的。”
她从衣领里掏出那枚齿轮吊坠,轻轻一按——齿轮竟然开始转动,发出细微的机械声。
“欢迎来到第47号童话实验场。”
她的语调突然变得冰冷而专业,“我是系统监督员C-137,负责监测本世界剧情线的稳定性。”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你是……”“不是魔法教母,不是仙女,更不是什么可怜灰姑娘。”
她耸耸肩,“只是一个打工的系统员工罢了。”
她伸手穿过铁栅栏,指尖突然浮现出一块半透明的光屏,上面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世界线变动率:12%主要角色偏差:伊莎贝拉(异常灵魂介入)修正建议:立即清除外来变量“本来呢,我应该首接把你‘处理’掉。”
她收回光屏,歪头一笑,“但你的表现很有趣——居然主动阻止剧情发展。
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合作。”
她压低声音,“帮我破坏这个世界的核心剧情,我可以让你活到故事结束。”
傍晚,我魂不守舍地回到卧室,女仆们己经准备好了舞会的礼服。
镜子里的我华服加身,却像个精致的傀儡。
辛德瑞拉——不,那个自称系统监督员的家伙——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实验场,所有童话角色都在重复固定的剧情。
只有打破核心节点,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而今晚的舞会,就是第一个关键点。”
她让我在舞会上做一件事:偷走王子的怀表。
我不知道那怀表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当我问她为什么自己不动手时,她只是冷笑:“因为按照设定,‘辛德瑞拉’必须在午夜前逃离舞会。
而你可以留在那里……我亲爱的‘姐姐’。”
窗外,暮色渐沉。
远处的王宫己经亮起灯火,乐声隐约可闻。
我握紧扇子,看向镜中的自己。
——第一个谎言己经说出口。
而今晚,我将编织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