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件标题是“林明修先生遗产继承通知”,发件人是镜湖镇公证处。
距离舅舅去世已经过去七天,而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十年前那个烧毁了我整个童年的夜晚。
出租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雨刷器有节奏地切割着雨幕。
镜湖镇的轮廓逐渐清晰,远处半山腰的老宅像块剥落的伤疤,嵌在青灰色的山体上。
十年前的火灾后,舅舅就把自己锁在这座废墟里,直到上周被管家发现死在书房,死因是心脏骤停,但直觉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
铁门生锈的吱呀声惊飞了檐角的乌鸦。
陈叔撑着油纸伞站在门口,皱纹比十年前更深,像被雨水泡发的树皮:“小深,你终于来了。”
他接过我的行李,指尖在我手腕上停顿半秒,带着某种意味深长的力度。
玄关的水晶灯碎了一半,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像散落的拼图。
空气中飘浮着霉菌与檀香混合的气味,楼梯拐角处的铜钟停摆了,指针永远指向三点十七分,那是我父母葬礼的时间。
“老爷的遗物都在书房,”陈叔递来钥匙,“警方说是自然死亡,但有些东西,您或许该亲自看看。”
书房弥漫着浓重的福尔马林味。
胡桃木书桌上摆着皮质笔记本,封面烫金的“实验记录”四个字已褪色。
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公式间画着奇怪符号:一只眼睛里嵌着螺旋纹,像是某种图腾。
纸页边缘用红笔写着小字:“深儿的记忆出现排斥反应,第三针后仍会梦见火灾。”
我猛地合上本子,心跳如鼓。
十年前的记忆像被水浸泡的照片,模糊不清。
那场火灾夺走了父母,却只给我留下零碎的画面:浓烟中舅舅抱着我奔跑,阁楼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还有一个穿白裙的小女孩,可我明明是独生子。
抽屉最深处躺着个银色药瓶,标签上印着“MX-07”,生产日期是三个月前。
瓶底刻着行小字:“给深儿,噩梦终止之日。”
窗外惊雷炸响,我抬头看见二楼走廊尽头闪过一道白影,是幻觉吗?
十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又出现了。
第二章 消失的日记晚餐时,陈叔端来的山药粥带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