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金融区开始忙碌起来,而在几公里外的贫民街道上,另一种忙碌却带着生存的压迫。
李燃站在一辆旧车旁,透过车窗打量着街角的一家小酒馆。
这是他与老友周然的约定地点,也是他这段时间唯一能稍作喘息的地方。
酒馆里空气浑浊,混杂着廉价烟草和陈旧木头的气味。
李燃推门而入,目光扫过墙上的手绘地图和简陋的装饰,最终停留在靠窗的座位上。
周然己经到了。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桌上放着两杯啤酒。
他的目光深邃,夹杂着几分忧虑。
“你还是这么准时。”
李燃坐下,笑着说道。
“而你,”周然皱眉道,“看起来越来越不像你自己了。”
李燃没有答话,他端起啤酒抿了一口,然后抬眼看向周然:“你找我,有什么事?”
周然顿了片刻,压低声音:“你最近的动作,太大了。”
这句话让李燃的笑容微微凝固。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街头几个流浪汉正在翻找垃圾堆,远处的小商贩与顾客争执着一笔微不足道的交易。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索蓝市就是个大舞台,大家各自表演。
我的动作再大,也只是这个舞台上的一幕戏。”
“别用这种话搪塞我。”
周然盯着他,语气中带着压迫感,“‘欲望债券’这个东西,我稍微了解了一下,你到底在干什么?”
李燃沉默了。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像是在思考,或者说,在权衡。
“周然,”他终于开口,“你觉得,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吗?”
周然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李燃接着说道:“我们从小到大都被教育要努力,要靠自己改变命运。
但真的是这样吗?
那些站在顶端的人,靠的不是努力,而是规则。
而我们这些普通人,连规则都不知道。”
“所以呢?”
周然冷笑一声,“你现在做的事情,是要改变规则,还是在利用规则?”
“利用它。”
李燃毫不掩饰地承认,“只有这样,我才能站在更高的地方。”
“代价呢?”
周然首视着李燃,眼神中夹杂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会害多少人?”
李燃抬起头,目光平静却深邃:“周然,所有的选择都有代价。
我只是让那些贪婪的人,自己承担后果。”
气氛变得凝重。
周然叹了口气,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他举起啤酒,轻轻碰了碰李燃的杯子:“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走出酒馆时,阳光己经完全笼罩了索蓝市的街头。
李燃站在路边,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招牌和人群,心里却莫名感到一种压迫。
他知道,周然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但他更清楚,自己早己踏上一条没有回头的路。
“如果我不做,”他低声自语,“别人也会做。”
诺亚集团总部的会议室内,气氛冰冷而紧张。
刀疤坐在主位上,桌上的文件夹散发着淡淡的油墨味。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报告,眉头紧锁。
“二期目标没有达到。”
一个戴眼镜的中层主管低声汇报,“我们的销售团队反馈,有些客户开始犹豫,特别是一些中产阶级,他们担心……这是个陷阱。”
刀疤猛地抬头,目光如刀:“谁在散布这种言论?”
“可能是一些竞争对手,也可能是……”主管顿了顿,像是在权衡该不该说出口,“是监管部门的人在暗中警告。”
刀疤冷笑了一声:“监管?
这些人只会在我们赚够钱后才开始动手,现在,他们还在打盹。”
他合上文件夹,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李燃:“但我更想知道,为什么客户会犹豫?
是产品的问题,还是宣传出了漏洞?”
李燃缓缓站起身,双手插在口袋里。
他的语气平静而冷漠:“不是产品的问题,也不是宣传出了漏洞。
真正的问题,是我们还不够‘可信’。”
“可信?”
刀疤皱眉。
“对。”
李燃点点头,“欲望债券本质上就是一个骗局,但骗局要成功,就必须让人相信它的真实。
如果有人质疑,我们就要用更大的谎言来掩盖它。”
他转身走到窗边,俯瞰着整座城市:“接下来,我们需要一场‘公关秀’。”
“公关秀?”
刀疤饶有兴趣地问,“你有什么计划?”
李燃微微一笑,目光中透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深意:“选几个典型案例,把他们包装成‘成功者’。
媒体会为我们造势,公众会为他们的故事欢呼,而我们,便会成为拯救他们的英雄。”
刀疤哈哈大笑,拍了拍手:“好,好主意!
李燃,我越来越欣赏你了。”
但李燃的笑容却未及眼底。
他知道,这只是一场权力的交易,而自己,不过是刀疤手中的一颗棋子。
“欲望债券,只是开始。”
他在心中默念,“我必须掌握更多的筹码,才能摆脱这些人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