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倒影仪式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在发颤，雨刷器以最高频率摆动仍追不上暴雨倾泻的速度。导航显示距离镜面美术馆还有三公里，爆料人那句"苏离的尸体在顶楼等你"在耳麦里循环播放。

刹车片发出刺耳尖叫，轮胎在美术馆前的积水潭里划出扇形水幕。这座由玻璃幕墙构成的建筑在雨夜里像块巨大的棱镜，每一道闪电都被折射成支离破碎的光刃。我摸出相机包冲进安全通道时，防水外套内侧已经渗进三层水汽。

顶楼铁门虚掩着，血腥味混着某种化学试剂的酸涩扑面而来。手电筒光束扫过地面的瞬间，我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惊呼溢出——苏离的尸体以日式正坐的姿态跪在落地镜前，白色真丝睡裙在积水里晕开淡粉色涟漪。她的头颅微微右倾，这个角度让断裂的颈骨呈现出诡异的柔顺感。

镜面左上角有道放射状裂纹，暗红色口红在裂痕中心写着"轮到你了"。我注意到那些字母的书写方向与常规相反，像是专门为镜中倒影设计的留言。

"林记者，你迟到了两分十七秒。"

突然亮起的顶灯让我险些摔了相机。法医提着勘察箱从承重柱后转出来，橡胶手套上沾着亮晶晶的液体："死者体温显示死亡时间不超过四十分钟，但..."他顿了顿，镊子夹起尸体紧握的金属怀表，"这东西至少有三十年历史。"

怀表盖内侧的青藤中学校徽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十年前那场轰动全市的教师自焚案现场，烧焦的讲台上就放着同款校徽。我下意识去摸外套口袋里的止疼药，却触到手机震动——总编发来苏离生前最后直播的录屏。

视频里穿着同款睡裙的女人正在给读者展示新书封面，忽然盯着镜头笑了："你们听说过镜面献祭吗？当两个时空的裂痕完全重合..."她的右手突然按在镜头上，画面剧烈晃动间传来玻璃碎裂声。进度条终止前0.5秒，我瞥见倒影里的苏离还保持着端庄坐姿。

"林小姐！"实习生的尖叫从电梯间传来，"监控拍到...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