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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了吧。”

老支书张德福那嘶哑低沉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打破了粮仓外令人窒息的寂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沉重,清晰地落在每一个竖起耳朵的村民心上。

“轰——!”

短暂的死寂过后,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压抑已久的岩浆,瞬间喷薄而出!

“熬汤!熬肉汤了!”

“老天爷!是真的!”

“岚丫头!好丫头啊!”

“支书……支书点头了!”

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掀翻粮仓低矮的屋檐!绝望的哭嚎瞬间被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喜极而泣的哽咽取代。一张张被霉烂气息熏得灰败的脸庞,此刻如同被点燃的火把,爆发出骇人的亮光!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岚手中那块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野猪肉上,那浓郁的肉香不再是虚幻的奢望,而是实实在在、触手可及的救赎!是驱散绝望阴霾的第一缕光!

王大婶第一个扑上来,紧紧抓住林岚的手,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声音哽咽得不成调:“丫头!好孩子!好孩子啊!你爹娘……你爹娘在天有灵……” 她再也说不下去,只是用力地握着林岚冰冷的手。

赵大勇黝黑的脸上也写满了激动,他猛地一挥手,洪钟般的声音压过了嘈杂:“都听见支书的话了!还愣着干啥!柱子!二牛!赶紧去队部大院,把那口大铁锅架上!劈柴!烧水!旺旺地烧!”

“妇女同志们!回家拿碗!拿家里最大的碗!再去各家各户凑点盐巴!今天这汤,管够!”

“快!动起来!”

命令如同点燃了引信。人群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行动力!男人们嗷嗷叫着冲向队部大院,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女人们擦干眼泪,抱起身边吓懵的孩子,脚步匆匆地跑回家拿碗。连半大的孩子们也像小马驹一样兴奋地跑来跑去,传递着“熬肉汤了”这个天大的喜讯。整个青山村,从濒死的绝望深渊,瞬间被拉回了喧嚣沸腾的人间烟火里!

林岚被这汹涌的热情裹挟着,几乎是被簇拥着来到了队部大院。那块沉甸甸的野猪肉,如同圣物般被赵大勇亲自接了过去。他小心翼翼地揭开油纸,当那肥瘦相间、颜色鲜亮、油脂丰腴的完美肉块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时,又引起了一片更大的惊叹和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的老天爷……这肉……”

“真俊啊!看着就香!”

“岚丫头她爹娘……当年怕是猎到山神爷的坐骑了吧……”

在无数道灼热目光的注视下,赵大勇亲自操刀,用家里带来的、磨得锃亮的菜刀,将那块珍贵的野猪肉切成大小均匀的厚片。刀锋划过肉块时那细腻的纹理和油脂的微光,都引来一阵阵压抑的低呼。

巨大的铁锅下,粗壮的柴火被点燃,发出噼啪的欢快声响。清冽的井水倒入锅中,很快便翻滚起来。当那些厚实的肉片被投入滚水中的刹那——

“滋啦——!”

浓郁的、纯粹的、霸道无比的肉香,混合着滚水的白气,如同苏醒的巨龙,猛地腾空而起,瞬间席卷了整个队部大院,并蛮横地向村子的每一个角落扩散开去!

这香气,比昨晚那骨头汤更加浓郁,更加醇厚,更加……充满力量感!它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抚慰着每一个被饥饿和绝望折磨的灵魂,点燃了所有人眼中名为“生”的火焰!

林岚站在人群外围,看着那口翻腾着肉片、渐渐变成诱人奶白色的汤锅,看着周围一张张被火光映照得通红、洋溢着巨大幸福的脸庞,听着那满足的叹息、被烫到的吸气、孩子们迫不及待的催促……她的心,却如同冰封的湖面,一半沉浸在任务即将完成的微光中,一半沉沦在老支书那无声目光带来的冰冷深渊里。

叮!检测到关键节点达成:集体(超过10人)即将共同摄入足量肉类食物。

新任务“带领青山村集体(不少于10人)共同摄入一次含有肉类(总量不少于1kg)的食物”已完成!

任务奖励发放:初级养殖技术(家禽类)知识熟练度+10%。基础调味料套装(盐、粗糖等)×1(已存入系统临时空间)。

宿主味觉灵敏度永久性降低50%惩罚已解除。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响起,如同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枷锁。

完成了……终于完成了……

林岚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身体深处传来一阵强烈的虚脱感。味觉惩罚解除,但她此刻却感觉不到丝毫轻松。老支书那洞穿一切的目光,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她感觉不到任何安全。

肉汤的香气越来越浓烈,大院里人声鼎沸。王大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飘着厚厚金黄色油花、里面沉着几片诱人肉块的汤,挤过人群,塞到林岚手里:“丫头!快!趁热喝!第一碗!这是你该得的!”

碗壁滚烫,沉甸甸的。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林岚低头看着碗里那几片在乳白汤汁中微微颤动的、纹理清晰的肉片,看着那如同黄金般诱人的油花……她本该感到极致的满足和幸福。然而,当那浓汤入口的瞬间——

一股浓郁的、带着油脂特有的丰腴感和肉类醇厚鲜香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味道是熟悉的,是诱人的,是足以让任何饥饿之人疯狂的。但林岚却感觉……少了点什么。

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在欣赏一幅绝世名画,色彩依旧斑斓,构图依旧精妙,但那种直击灵魂的震撼和细腻入微的感动,却变得模糊、迟钝。味蕾似乎被蒙上了一层薄纱,只能感受到味道的轮廓,却捕捉不到那鲜活跳跃的层次和生命。咸?鲜?香?都有,却又都像是隔靴搔痒。

这就是……味觉灵敏度降低50%的感觉吗?系统惩罚虽然解除,但被强行剥夺又归还的感官,似乎留下了一道难以弥合的裂痕。

林岚默默地喝着汤,吃着肉。身体被温暖和饱足感填满,力量似乎在一点点恢复。但心底那处空洞,却因为这味觉的迟滞,变得更加清晰和冰冷。她看着周围捧着碗、小口小口珍惜地啜饮着、脸上洋溢着纯粹而巨大幸福的人们,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悄然滋生。

热闹持续了很久,直到天色彻底黑透,星子爬满了墨蓝的天幕。肉汤见了底,连锅底都被刮得干干净净。吃饱喝足的人们,脸上带着久违的红晕和满足的疲惫,三三两两地散去。粮仓危机的阴影似乎被这顿意外的肉汤暂时驱散,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微弱的希望感在村里弥漫。

林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冰冷的土坯房。插上门闩,背靠着门板,她才感觉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松弛。任务完成了,惩罚解除了,图纸和药草包也拿到了。可老支书……他就像一座沉默的大山,横亘在她和未来之间。

就在她身心俱疲,准备瘫倒在土炕上时——

“笃、笃、笃。”

那熟悉的、沉稳而缓慢的敲门声,如同冰冷的鼓点,再次敲响在寂静的夜里,也重重敲在林岚的心上!

刚刚松懈的神经瞬间绷紧到极限!心脏骤然缩紧!又是他!

林岚僵在原地,手脚冰凉。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躲?不可能。逃?无处可逃。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控制住颤抖的手指,一点一点拨开了门闩。

门拉开一道缝隙。

门外,依旧是浓稠的夜色。老支书张德福佝偻的身影立在黑暗中,只有那根磨得发亮的拐杖顶端,反射着屋内油灯极其微弱的光晕。他的脸大半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静静地、沉沉地凝视着她。

没有白天粮仓前的冷硬,没有山脊上的警告,也没有肉汤分食时的沉默。此刻,那目光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带着审视,带着探究,更深处,似乎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被强行压抑住的疲惫和……一丝考量?

空气再次凝固。夜风从门缝灌入,带着刺骨的凉意。

林岚感觉自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被动地承受着那穿透灵魂般的注视。

终于,张德福极其缓慢地抬起了他那枯瘦的、布满老年斑的手。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承受着巨大的重量。

他的手中,拿着一个东西。

一个用粗糙的、深褐色油纸仔细包裹着的、巴掌大小的、方方正正的物件。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那油纸包,极其缓慢地、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递到了林岚面前。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依旧死死地锁着她的脸,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林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这是什么?试探?陷阱?还是……?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粗糙冰凉的油纸。入手沉甸甸的,带着纸张特有的韧性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淡雅的墨香?

她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就在油纸包离开老支书手掌的刹那,张德福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没有声音发出,但林岚却清晰地“听”到了那无声的三个字:

“好自为之。”

话音落,他不再停留。拄着拐杖,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转过身。那佝偻的背影,在浓重的夜色中,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远去,最终消失在村道的拐角。

“吱呀……”

林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冷汗浸透了后背。她低头看着手中那个沉甸甸的油纸包,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好自为之…… 这究竟是警告,是默许,还是……一种沉重的托付?

她颤抖着,一层一层,小心翼翼地揭开那深褐色的油纸。

油纸下,是一卷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不,不是普通的纸。纸张泛着淡淡的米黄色,质地坚韧而细腻,带着一种古朴的质感。当林岚屏住呼吸,将那卷纸完全展开时——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张绘制着极其清晰、精确、远超这个时代认知的图纸,呈现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下!

线条流畅,标注详尽!上面清晰地绘制着一个结构精巧、布局合理、兼顾通风、采光、保暖、防潮和防打洞功能的……兔舍立体结构图!剖面图!材料清单!施工要点!每一个细节都标注得清清楚楚,甚至包括食槽、水槽、产箱的具体尺寸和位置!

这正是系统奖励的那份“简易兔舍建造图纸”!

它怎么会……怎么会在老支书手里?!还被他用这种方式……交给了自己?!

林岚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巨大的震惊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所有的思维!

他果然知道!他不仅知道系统的存在,他甚至能……接触到系统奖励的物品?!这怎么可能?!他到底是什么人?!

无数个恐怖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脑海!林岚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恐惧和混乱中,图纸右下角一行极其细小、却力透纸背的、熟悉的、属于张德福的笔迹,猛地撞入了她的眼帘:

**“按图索骥,脚踏实地。莫负众望,莫负青山。”**

十六个字,如同十六道惊雷,在她混乱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按图索骥……脚踏实地……

莫负众望……莫负青山……

这……这不是警告!这分明是……是默许!是托付!是将这来自“异常”的力量,引导向“建设”的许可!是将青山村的未来和希望,以一种沉重而隐晦的方式,压在了她的肩上!

林岚死死攥着那份沉甸甸的图纸,指尖因为用力而深深陷入坚韧的纸面。油灯的火苗在她剧烈晃动的瞳孔中跳跃,将她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斑驳的土墙上。

恐惧依旧冰冷刺骨,但在这冰层之下,一种更加沉重、更加滚烫的东西,如同地火般开始奔涌。

天边,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漫长的黑夜,终于走到了尽头。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金色的阳光刺破薄雾,洒在青山村湿漉漉的屋顶和蜿蜒的土路上时,一种与昨日截然不同的气氛,已经在村里悄然弥漫开来。

粮仓门口,几个汉子正小心翼翼地清理着被泡坏的谷袋,将还能抢救的谷子摊开在空地上晾晒。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淡淡的霉味,但人们的脸上,不再只有绝望。王大婶和几个妇女,正用家里带来的破布和针线,仔细地缝补着那些被耗子咬破、又被水泡糟了的麻袋,动作认真而专注。她们低声交谈着,话题不再是断粮的恐惧,而是昨天那碗油汪汪、香喷喷的肉汤,是那两只被李老栓宝贝一样看护着的野兔,是即将在向阳坡地上圈起来的“试验田”。

“那汤可真香啊,多少年没喝过这么实在的汤了……”

“谁说不是呢,肚子里有油水,今儿干活都觉得有劲儿!”

“听说那兔子一公一母?那敢情好,养起来,下崽子快!”

“支书都点头了,还让赵队长圈地呢,这事儿准成!”

希望,如同石缝里顽强钻出的小草,在经历了野猪的惊吓和粮仓的危机后,不仅没有枯萎,反而在昨夜那碗凝聚了全村人心血的肉汤浇灌下,变得更加坚韧、更加清晰。一种名为“自救”的力量,在悄然萌发。

村西头废弃的碾房角落,林岚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炭条(烧火剩下的),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板上,专注地画着什么。她的动作有些生涩,却异常认真。在她脚边,摊开着那张来自老支书的、泛着米黄色光泽的兔舍图纸。她不是在照抄,而是对照着图纸上的结构,结合自己脑海中“初级养殖技术”的知识,以及青山村能找到的实际材料——石头、黄泥、木头、荆条,尝试着画出一个更简化、更符合当下条件的“土法版”兔舍草图。阳光透过破败的窗棂,洒在她专注的侧脸和手中的炭条上。

不远处的村道上,赵大勇正带着几个壮劳力,扛着铁锹、锄头和捆扎好的木桩,脚步匆匆地朝着后山向阳坡地的方向走去。他们黝黑的脸上带着一种实干家特有的严肃和隐隐的兴奋。

“大勇!等等!” 老支书张德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赵大勇等人立刻停下脚步,恭敬地转身:“支书,您吩咐。”

张德福拄着拐杖,走到近前。他今天换了一件稍微干净点的旧褂子,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的目光扫过赵大勇等人扛着的工具,最后落在赵大勇脸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试验田圈地,是正经事。地方选好了,兔子也抓到了,接下来,就是怎么养。”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不经意地扫过碾房方向,又收了回来,看着赵大勇:“光靠老经验不行。得……讲点方法。岚丫头……她爹娘以前在山外边跑过,兴许……见过些新式养法。你们干活的时候,遇着拿不准的,多问问她。她说的……记下来。”

赵大勇愣了一下。多问问林岚?他想起昨天那精准指出兔子窝点、又“碰巧”发现母兔的丫头,再想起那块救命的肉……他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但最终还是重重点头:“明白了,支书!听您的!”

张德福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拄着拐杖,慢慢走向村委那间低矮的土屋。他的背影依旧佝偻,步履依旧蹒跚,但迎着初升的朝阳,却仿佛带着一种风雨过后、尘埃落定的沉静力量。

碾房里,林岚画完了最后一笔,长长舒了口气。她看着石板上那个虽然简陋却结构清晰的“土法兔舍”草图,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份来自系统、经由老支书转交的精妙图纸。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驱散了些许夜里的寒意和恐惧。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炭灰,目光投向村委的方向,又转向后山那片被朝阳染成金色的向阳坡地。

图纸有了,方向有了,老支书那沉重而隐晦的许可……也有了。

莫负众望,莫负青山。

林岚攥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这痛感让她清醒,也让她感觉到一种沉甸甸的、名为“责任”的力量。

青山村的“试验田”,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