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的药草味,夹杂着一股霉味,我知道这是我过去几年,不,是上辈子死前住的冷院里特有的味道。
身子轻飘飘的,感觉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不对啊,我已经死了。
那些日子,我高傲的嫡女曹景,被剥夺了身份,被逐出侯府,最后病死在这片角落里,连口热汤都没有。
那张清冷的脸,即便到了生命尽头,想到的还是他,和那个我恨之入骨,却又不得不承认她温良的庶妹。
我怎么又活了?
猛地睁开眼,视线在模糊了一瞬后,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描金雕花拔步床,上面挂着上好的杭绸帐子,帐顶悬着一对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
屋里檀香袅袅,花瓶里插着刚剪下来的雨后含苞的丁香。
这……这分明是我十五岁生辰前,母亲为我精心布置的闺房啊!
我挣扎着想坐起身,可身上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有额头火烧火燎的疼。
我摸了摸,似乎还敷着凉帕子。
“小姐醒了?!”
耳畔传来喜雀惊呼的声音,语气里的欢喜与紧张,让我几乎落下泪来。
喜雀,我前世最忠心的婢女,却被我连累,最终也落了个不好的下场。
她的声音这么年轻,这么清脆,像初春的莺啼。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光滑、细腻,指甲上还没沾染上那些肮脏的血迹和怨恨。
这哪是我临死前那双骨节粗大,满是伤痕的枯手?
我猛地爬到铜镜前,那个映照出来的女子,柳眉杏眼,唇不点而朱,正是韶华年纪,脸上还带着些许未褪的婴儿肥,骄傲而恣意,不是我还是谁?!
镜中的人儿与我记忆中饱经风霜的苍老模样判若两人。
我摸了摸脸颊,皮肤温润光滑,带着年轻人的饱满。
是真的,我真的回来了。
我颤抖着掀开凉帕子,只听喜雀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小姐昨儿夜里高热,奴婢一直守着,今晨才勉强退了些。
大夫说您是心气郁结,还受了风寒,多睡会儿就好了。”
心气郁结?
是的,那夜我气得吐血,因为我发现了他眼中对曹明隐忍的柔情。
我记得,就是昨天,镇国公世子刘长风第一次对我露出那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