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意识回归身体，林栩左手摸了摸后背被汗水浸透单衣。
右手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轻微地刺痛感提醒他，方才的精神世界绝非幻象。
上四席……进化师！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喉结不自觉滚动，他下意识环顾四周老旧的木墙。
进化师，九大超凡职业上四席，唯一与 U 类副天赋无关的职业！
千年的御妖文明，进化师早已成为垄断中的垄断。
当世进化师皆以血统论自矜，已然忘记了传承的真正要义……
林栩五指紧攥胸前流转着星辉的玲珑水晶。
除了无价的进化师传承之外，这枚晶石蕴含的财富更是令他呼吸骤停。
众所周知，精神力淬炼如刀削灵魂。
普通人以绞神器在颅窍内掀起精神风暴，每道绞压都似万蚁噬髓，功率每提升一阶，痛楚便翻倍叠加。
那些引得权贵们竞相争夺的纳神古宝，虽能润物无声地滋养识海，但即便最下等的货色，起拍价都至少是三十万妖币，还往往有价无市。
指腹摩挲着退却了高温的水晶表面，林栩激动得胸腔愈发滚烫。
这方寸之间的莹润之物，那凝为实质的精神力，足以让顶级势力打破头颅。
“既是如此，那便探究一番这被垄断千年的进化之秘！”
林栩集中精神力，探寻着那颗封印在自己识海某处的记忆传承。
当精神力与之接触后，画面如幻灯片一样闪过脑海。
第一幕，宇艽正在解剖一具妖狐尸体。
记忆碎片伴随着宇艽沙哑的解说声，与林栩原本的记忆相互交融。
“进化乃是生命维度的跃升，亦是每只妖兽不可或缺的历程……”
“自然进化，即无人类干预的自主进化，在进化学术界被称之为‘伪’进化。”
“大量的血气或灵力，是伪进化不可或缺的能量。”
只见宇艽老人剖开妖狐肿胀的腹部，深红色妖血中漂浮着未消化的碎骨。
“不过，未加引导而又贪得无厌的它们，极有可能被……撑死。”宇艽指着妖狐腹中的碎骨言道。
“……”
“综合上述所言，伪进化＜血脉进化 = 灵进化＜远古进化＜神话进化。
需要注意的是，变异进化是进化流派的奇葩，或许弱于伪进化，亦或许与远古进化不相上下。
还有，属天地之灵的灵类妖兽不存在远古血脉，也就没有远古进化。”
“可惜，老夫钻研变异之道逾千载，却始终无法洞悉神话之径……”
最后的记忆残片中，宇艽跪于九星连珠的天象之下，他的胸前插着半截神话石，鲜血在石面上勾勒出残缺的神秘文字。
......
据宇艽所言，刻有神话之源的神话石是他花费巨大代价租借的……
本以为凭借上千年的进化经验，定能参透神话之源，可在寿元将近的那一刻，仍是没有半点头绪。
而神话进化也并非隐秘之事，以神话石为基，刻上与妖兽契合的神话之源，便能实现传说中的神话进化。
然而，神话之源究竟为何物，又源自何处，知之者甚少。
“那是！？”林栩眉头皱起。
宇艽胸腔中插入神话石的记忆片段在他脑海中不断重复播放。
满是鲜血的神话石上面隐约可见：“邽山，蒙……注于洋水……”
“山海经？”林栩忆起前世的一部经典，这模模糊糊的几个字似乎是出自山海异兽“赢鱼”的原文。
他心中忽地涌起一个荒诞的念头：这所谓的神话之源，莫非是神话异兽的背景生平？
太多太多的问号挤压在林栩的脑海，例如，这老毕登为何能活上千年？
神话进化在地球存在吗？他为何从未听说？
如果地球没有神话进化这一概念，那神话石还存在吗？
御妖师当然想要最好的，可这神话进化确实犹如那山巅之云雾般缥缈。
还有，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这老登究竟为何让他契约紫阳猴？
他林栩又没有那种癖好，这种族战力明显拉垮，又是个低劣品质，他的妖考岂不是直接凉了？
“不过，记忆传承的精神小球为何没有消散？”林栩精神力再度碰触小球的刹那，却被诡异的弹开。
讲道理他已经融合了宇艽老人半生的进化经验，记忆应该消散才是。
“难道是夺舍？如果他真活了一千年，必定有着我难以理解的手段。
真尼玛头疼...这金手指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金。”
手指在老式手机屏幕上反复划过，林栩表情突然凝固了，55 万妖币的余额刺得他眼球生疼。
在这里，绝大多数平民都不会将妖币储蓄在银行，因为这个世界没有金融属性。
银行的业务主要以保管为主，这意味着放在银行的钱越多，收取的保管费也就越高。
林栩的指腹在手机壳上反复刮蹭，金属包边被他抠出划痕。
55 万这个数字太过精巧，这刚好是传说级赤尾狐蛋的价格区间。
“霜儿……
你不欠我什么，这笔钱同我未遵守的承诺，会还给你。”
……
万宝阁第三层的晶石吊灯在头顶摇晃，林栩的影子被切割成碎片投射在擦得发亮的展柜上。
这里连空气都浸着沉水香的味道，与贫民窟发霉的木板房形成鲜明对比。
“下品妖环锁，承惠50万。”
柜台后，机械傀儡眼窝闪着幽蓝的光，“内置十种元素模拟环境，附赠上等营养液十管。”
金属手环扣上腕骨，林栩感觉到脊椎窜过电流。
“先生需要检测服务吗？”
机器傀儡再度开口，手指指向后方悬浮的检测台，“首次激活可赠送妖兽状态扫描。”
林栩陈凝片刻，低劣级妖蛋配上古宝——妖环锁，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况且他有玄穹眼，不需要什么检测服务。
他的眼角余光瞥见四楼旋转楼梯处掠过的月白裙角，那是万宝阁特聘进化师的制服镶边。
“不必。”
林栩将手环调至隐形模式，转身时又拿上一颗下品悬空晶。
虽说有了妖环锁，可御兽空间也是必不可少的。
“轰隆— —！”
四楼实验室突如其来的爆炸让整栋建筑震颤。
林栩连忙扶住楼梯扶手。
他透过防爆玻璃看见月白色长发的少女正徒手按住暴走的蓝焰狼。
少女腕间的翡翠镯子碎成三截，鲜血顺着虎口滴在实验台上。
“冰魄砂的剂量明明是按照最稳妥的方案来的！”
少女带着哭腔的呵斥声传来，“你们万宝阁提供的材料里混了赤鸢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