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着从堆满草稿和速写本的桌子上抬起头，颈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窗外是都市冷硬的轮廓，夜色还未完全褪去，黎明像一块沉重的石板，压得他喘不过气。
连续的加班已经让他的身体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机器，每一个零件都在发出***。
他感觉耳边总有嗡嗡的声音，有时像电流杂音，有时又像是遥远的低语，起初他以为是工作压力导致的耳鸣，但最近，那些声音开始变得清晰，仿佛有人在耳边轻声说话，内容却模糊不清，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
“幻听吗？”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苦笑了一下。
广告公司的美术指导，光鲜亮丽的头衔背后是永无止境的延期和客户反复无常的需求。
创意如同廉价的商品被随意买卖，而他，就像一个在高压锅里炖煮的食材，随时可能被榨干最后一滴价值。
他起身走到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蜡黄，眼窝深陷，胡茬像疯长的野草，毫无生气。
这真的是我吗？
伍非对着镜子里的影像发呆，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仿佛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突然，镜子里的影像微微扭曲了一下，伍非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过度疲劳产生的错觉。
然而，当他再次凝视镜面时，却悚然一惊——镜面上，一道细细的裂纹，如同蜘蛛网般，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脸颊旁边，一直延伸到镜框边缘。
伍非猛地后退一步，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他确定自己没有眼花，那裂纹真实存在，如同被人用尖锐的利器划开，在光滑的镜面上显得格外刺眼。
“怎么回事？”
他喃喃自语，声音有些颤抖。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镜子，指尖轻触那道裂纹，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如同触摸到真实的伤口。
镜子里的裂纹，如同一个不祥的预兆，在他疲惫不堪的神经上，划开了恐惧的口子。
第二章 双重困境清晨的地铁站台人潮汹涌，伍非被裹挟着推进车厢，如同沙丁鱼罐头里的鱼肉，动弹不得。
他靠在冰凉的金属壁上，试图闭目养神，但脑海中却如同走马灯般闪过各种工作相关的画面：甲方挑剔的眼神